第(2/3)页 大管对田园风光的赞颂声又起。 “悸动!”他余光扫过总谱的中提琴声部。 排练厅左前方奏出了灰暗的d小调和弦震音。 “情欲。”“哼鸣。” 两个对立的动机在震音中再次出现时,位置产生了微妙的互相调换。 乐手们感觉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痕。 而看排练的那六七个人彻底听傻了。 他们以平生的见识,就不知道还有交响诗能这么去写,能写成这个样子。 你们这是什么曲子啊!?有人心里在卡带似地咆哮。 “扬升。” 瓦尔特双目如炬,内心节拍在精准地向前推进,右手给出一个手势,向上挥扬。 沉寂已久的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以fff的力度奏出极速向上的7连音阶,然后突然变得凝滞,往下三度的音符上拉扯。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从完全静止的呼吸中恭迎新生。 “锤击!” 最后一音,定音鼓、大小军鼓和铜管残忍锤响,新的生命被无情灭杀,鲜活的肉体开始在泥土中腐烂。 “情欲!”小号用暴力承接苦痛。 “re/fa/la/#do!——————” 乐者和听者均觉得,有一种力量从自己颅边砸落,击碎了另一种力量。 它的侵略性针对的不是自己,而像是……封住自己和这边空间的透明玻璃。 玻璃在碎裂。 “拂晓。” 瓦尔特接二连三地指挥声部进拍,长笛与单簧管再度向上刺破云层。 “情欲。”“悸动。” 长号吹响不协和的d大小七和弦,弦乐震音开始朝各个提琴声部蔓延。 “哼鸣。”“扬升。”“锤击!”大管、低音弦乐与鼓的排列进行。 第一轮排练合奏,在存在诸多瑕疵的情况下,能有这种感觉是瓦尔特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感觉到自己灵台澄明,渐至佳境,甚至逼近了穷源尽委之程度。 “这种唤醒是由深不可测的死寂向音符和和声的苏醒,但见证之主的醒觉恐怕还不是老师深层内在标题的全部,它隐喻的是更本质的‘从无到有’的根本性转变,是从一种最原始混沌的世界中成功突破的伟大之举……” “我感受到了‘盆地’,我绝对能得见辉塔的基座,老师在试图通过音乐作品,探讨一条神秘的、具有重大意义的‘攀升之路’,没有人能仅仅把他认为是一位深思的、微妙的大自然的歌者,后者评价颇高,但对他来说是无比的狭隘……” 第三分钟时,瓦尔特竟然觉得自己的灵性升华了。 只差一次入梦! 曾经在故乡教会就有了扎实积累的他,在旅费生涯的今天,高位阶的境界已经咫尺在望! 调性在发生悄无声息的变化,“哀乐进行曲”主题被范宁用圆号和小号继续续写,音程上下跳跃,节奏生硬堆砌,冷酷而暴虐的特征越来越明显。 “咔嚓——”空气中某种无形之物的裂缝正在蔓延。 阿科比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已经呆若木鸡。 “这……” 如果在平时,深谙盘算利益的他会迅速转变态度,下决定将这首曲子替换近正式曲目,但现在,他丧失了思考能力。 年迈躯体中为数不多的激情全部被强行抽了出来,然后,迅速又臣服于另一种激情。 就像被风卷起的花瓣与叶子。 “拂晓。”“情欲!——” 在瓦尔特的调度之下,暴力与田园诗的灵感有的前后连接,有的同时并行,有的交替循环,以奇特错杂的节奏、充满张力的音响、极其深奥的规律进行着探讨、衍变、推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