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乐章的转折-《旧日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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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的评价权?.

    难以评价这次与特巡厅的谈话到底成功与否,但范宁认为,至少自我展现的这一方面已达预期——自此,当局不再是一个“不具备沟通资格”的上层未知事物,他更具体地获悉了对方在管制着什么、觊觎着什么.并且,在谈话的过程中,自己传递出的风格与态度,保持了内在的全程如一。

    诚然,这场谈话是在巨大的威胁之下完成的,但如果这些人在今后的交锋中试图根本地改写他的风格的话,必须将代价计算得更大一些。

    而与这种针锋相对的危险思考相对应的,是范宁还意识到有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紧迫”与“振奋”的洪流正在席卷而来,并将成为他接下来一段不长之时日的情绪主流。

    他取得的地位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对社会各界的影响力从未像今天这般广泛,他只需同一部分的关键少数人物——此前就已建立良好关系的支持者们——交换一些想法、达成一些势力间的利益共识后,便可登上高台振臂一呼,直接从顶层逻辑上,为艺术事业版图注入新的理念和影响,众人则纷纷为之站台。这一切就像下棋落子般直接而合理。

    另一方面则是艺术创作的更迫切要求,他必须要在深秋到来之前完成自己的《升c小调第五交响曲》,作为丰收艺术节上奠定胜局的一击。

    范宁常常会不自觉地以另一位“掌炬者”贝多芬作为自己艺术生涯的对照。

    后者的第五是“命运”,意义无需多言。

    只是在范宁如今的浪漫主义晚期的年代,在音乐家们争相以诗歌、文学、舞蹈、画作为媒介,迫不及待地向他们的听众宣示自己的创作理念的年代毅然转入“无标题”的纯器乐创作,连范宁最得意的合唱手笔都被暂时尘封,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抉择。

    他接下来遇到的对手层次、面对的乐迷期望,不再会是曾经创作《第一交响曲》时那样简单了。

    但他仍然对自己选择的转型之路深信不疑。

    生命与死亡的命题本来就是抽象的,如果说不运用声乐因素,不给作品起个标题,就不会写作了,何以称之“新月”?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就是纯器乐,谁敢说其在生命与死亡的命题上,探讨不够深刻?

    范宁希望接下来自己的几部交响曲,无论是基调与立意,还是各个乐章间的联系,都能更多地做到依靠音乐自身的逻辑发展,并且,即便如此,浪漫主义的悲欢与诗意分毫不减。

    “第五,第五不管是贝多芬,还是我自己,如果按照九首交响曲的创作生涯来算的话,这位于正中间”

    “而我,由于已经用了两个乐章描绘死亡、哀叹与声嘶力竭的挣扎,接下来谐谑曲、柔板、终章的功能均未实现,还余三个乐章.那么,这部作品很可能需要五个乐章才能完成,现在构思的第三乐章进展,也恰好位于正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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