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融入城市

    倩背着行李就像一个乞丐漫无目的地走在亮如白昼的街上，她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无心欣赏周围的一切。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她一直走着走着，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条街道，一直走到了深夜，她越走越害怕。街上逐渐退去了吵杂，进入了安静的状态。困乏，饥饿，恐惧占据了倩的身心，她想哭，可是她不敢。

    不知怎么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没有行人，只有一个个静静发光的广告牌。就在倩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竟然欣喜地看到了旅馆两个字在黑夜中熠熠发光。倩心中大喜，太好了，终于有救了。倩怯怯地顺着一条小道走进了旅馆的玻璃门前，站在门外踟蹰了一会儿之后，她轻轻地走进门。倩看到了一名中年妇女躺在门内侧的沙发上呼呼地睡着，她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鼓起勇气叫了好几声阿姨，才把睡梦中的妇女唤醒了。

    中年妇女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怯怯的小女孩，她就知道是什么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用粗重的嗓音告诉倩现在住房一晚上十五元钱，马上快一点了，过了一点住房就是十元钱。倩抬头看了看钟表，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不敢再到外面去等了，她小声央求中年妇女可怜可怜她，收她十元，让她住一晚。中年妇女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收了十元，给她开了房。

    关上房门，倩看了看房间，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套包裹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房间的陈设让倩感觉如此冰冷，甚至她想到了以前看见死了人的家里，把死人放在木板上，身上就盖着白床单，不觉身上打了个冷战。长这么大，这还是倩第一次在外面居住，她想起了自己的家，想到了亲爱的家人。她的家虽然破旧，但是有家人，有温度，她从来不会害怕。在这里她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恐慌和不安，她想父母，想哥哥，想她的单人床。但是不管怎样，这里总比马路上安全。上床前，倩又检查了一下门，确定关好了她才上了床。

    她不敢脱衣服，和衣躺下。虽然心里极其害怕，但是奔波了一天，她太累太累了，不知不觉中倩沉沉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退了房，她继续去街上找工作。今天倩已经没有昨天那么恐惧了。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今天能有愿意收留她的老板。身上没有多少钱，吃和住都要花钱，她急需一份管吃管住的工作。又是一天苦苦地寻找，结果还是让人失望，依然没有合适的地方，晚上她又回到了昨晚居住的旅馆。中年妇女看到倩又来住宿，因为是熟客了，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善念就重一些，关心地询问倩，为什么一个人单独投宿在外。倩起初不好意思张口，愣了一会儿，她勉强说出了自己的处境。中年妇女听了倩的诉说，很是同情这个小女孩，本来十五元的房费还是只收了十元，并告诉倩她有认识开理发店的老板，可以给倩介绍。倩只当老板是看她小，宽慰她，没往心里去，就去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倩还没起床，中年妇女就在外面拍门，叫她起床，说有事找她。倩起床之后中年妇女告诉她，已经帮她联系好了理发店，马上就可以带她去店里上班了，老板为人绝对可靠。倩有些不相信，她怕她居心不良，就在她迟疑犹豫的时候，中年妇女看出了倩的心思，她笑着对倩说出了之所以帮她的原因是因为倩和她的女儿差不多大，也是心疼她，不会有害她的心。倩相信了她。倩跟着旅馆的老板来到了理发店，见到了理发店的老板，她和倩聊了几句，倩觉得老板人挺好的，就留了下来。理发店是上下两层，下面是店面，上面是闲置的杂物间。

    倩来了以后，老板把上面收拾了一下让倩晚上就住在店里。老板很随和，不像师傅对徒弟那样苛刻。刚开始，老板怕倩一个人住着会害怕，陪着倩住了几晚，倩觉得不好意思让老板一直陪着，就主动提出不让老板陪着。一开始一个人住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的，后来一个人住久了，她也就习惯了。吃饭也是在店里，老板吃啥她吃啥，从不被另眼相待。倩还是以前的性格，沉默寡言，不爱多说话，但是她手脚勤快，时常把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不用老板说该收拾的她都收拾的妥妥贴贴，丝毫不懈怠。老板对她十分满意，也就格外照顾。不忙的时候就让倩在旁边看着她怎么给顾客理发，告诉她怎么使用不同的剪刀，怎么用推子，怎样依据脸型设计发型，总是倾囊相授。倩也很有眼力劲，学得很快。老板知道倩的情况，就经常把自己女儿的衣服送给倩穿。

    理发店是帮助人变美的地方，首先自己要有良好的形象和气质。老板常常从侧面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倩应该怎样修饰自己的外表形象。倩以前是个不讲吃穿，不修边幅，整日穿别人旧衣服的穷孩子，她没有任何对美的追求和观念。现在她每天看到的都是穿着花花绿绿，浓妆艳抹的靓丽身姿，还有时尚帅气的小伙，老板的引导，周围的环境都对她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不自觉地倩也在慢慢地改变，她悄悄地开始收拾自己，也有了爱美之心。她很不好意思的提出让老板帮自己换个时尚的发型，还染上了漂亮的颜色。有时在晚上，她一个人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偷偷地把老板的擦脸油，粉底液抹在自己脸上，再涂上口红，一会儿侧过身看看左边的脸，一会儿又照照右边的脸，一会儿又看看鼻子，倩意外地发现自己长得挺美的，甚至她都怀疑以前没好好看过自己，要不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长得好看呢。但是倩也发现了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衣服太寒碜了，配不上自己的脸脸蛋，看起来很不应景。

    犹豫徘徊了很久，倩鼓起勇气，窘迫地向老板借钱，想买几件新衣服，老板大方地借钱给她。第一次倩买了几件以前从没穿过的时髦衣服，比在学校时那些有钱的学生穿得衣服都好看，这可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余下的钱倩买了几件便宜的化妆品。当倩第一次穿上新买的衣服后，还有些扭扭捏捏的。

    不是做作，而是穿惯了之前的衣服，现在突然转变这么大，她感觉很不好意思，特别是怕老板笑话。看着倩不自然的表现，爽朗的老板鼓励地称赞倩的新衣服好看，并笑着一把拉过倩坐在剪头发的椅子上，给她化了一个妆。把脸涂的又细又白，画上弯弯的眉毛，用眼线笔和眼影把眼睛画的又大又有神，最后涂上点睛之笔的口红。一切收拾停当后，老板让倩起身在镜子里看看。看着镜子中的她，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丑小鸭的自己吗！一直以来倩都很自卑，虽然她从没有表露过，但是内心里是很羡慕那些长得好看，又穿得漂亮的女孩子。看着现在的自己，倩又想到了以前自己臭美的事情。还是学生的时候，家里无人，倩常常会偷偷用小木棒蘸上锅底的黑煤给自己画上又黑又粗，弯弯曲曲的眉毛，再撕点门口的对联把嘴巴涂的红红的，本来想变美，结果总是把自己弄得跟个小丑似的。想到这些倩对着镜子笑了，这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后来倩又买了高跟鞋，鞋跟细细的，尖尖的，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响声特别大的那种。还买了城里女孩都会穿的胸罩，慢慢的，倩已经融入到了城里人的生活中，当然不是全部，是有些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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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