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是朕殿中的人,岂有不……-《窈窕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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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手上做出扶的姿态,实际上是直接将这个女子拽直了身子,等那种痛感叫她清醒几分后才放松了力道,让留守的内侍引着她往更衣处去。

    燕国长公主从她入席之后就有些好奇这美人的身份,官家说她是福宁殿中的人,想来是一位女官,可是皇帝近侧侍奉的人哪里有擅长歌舞的?

    “都知,不知道这位娘子究竟是什么人?”

    江宜则怔了片刻,圣上不曾同长公主说起云氏的品阶,他贸然应答也是不妥。

    “殿下既有效仿平阳公主的志向,也当知《资治通鉴》中有言,‘子夫母卫媪,平阳公主家僮也。’”

    江宜则笑着向燕国长公主行了一个叉手礼:“殿下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了。”

    ……

    燕国长公主府中有一处特为先帝设下的更衣处,内里极为宽阔,又设有床榻案几,俨然是一处起居室。

    皇帝坐在榻上,眼中依旧清明,他一向克制自身,即便长姐万般殷勤,所饮亦不多,更衣处的炭火供给充足,圣上随手解了领口系带,等着人拿了预备好的新衣侍候。

    但自己的这个梳头娘子却像是被人强逼着来的一样,不见怎么情愿。

    “怎么到了外面,宫中的规矩全都忘了?”

    圣上半倚在罗汉榻的小几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过来。”

    云滢在人前还是很要脸面的,倒也没敢喝得十分醉,身子略有一点沉,可头脑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还是清楚的,她走近官家身侧,感知到天子的审视,轻声道:“您叫我过来做什么呀?”

    酒意上了头,她的双颊带了三分醉意,连带着眼睛都显得盈盈生光,云滢看圣上的面容平静无波,完全瞧不出喜怒。

    她跪坐在皇帝面前的杌凳上,伸手去解皇帝的腰带,却被圣上的眼神所慑,云滢停下手犹豫了片刻,才试探问道:“官家嫌我在席上饮酒,生我的气了?”

    “席间怎么不说实话?”

    她起初见到那一群舞姬献舞便是眉尖微蹙,似乎有些不高兴,后来却又自己赞同了那两姊妹献歌的提议,等那二人上场,她低垂着头呆了一会儿,才继续同河间郡王一起饮酒。

    “我说了的呀。”云滢仰着头思考了片刻,她的发髻比平日高,低头的时候后颈会不舒服,“官家问我的话我都答了的,难道凌波舞不是这样来的么?”

    “口是心非,”圣上瞧她一脸醉后的迷茫,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当真不知道朕问的是什么?”

    “殿下要献美人给官家,这是一桩好事,我身为陛下的女官,为什么要不识趣呢?”

    云滢不是没有感受到圣上的目光,只是若她要暗示河间郡王拒绝,容易招惹长公主的记恨:“反正官家也说,她们都是不如我的,既然都比不过,那我为什么不能说些客气话?”

    她这样理直气壮,即便是实话也太过逾越,反而扰乱了天子的心绪,他厉色低斥了一句:“放肆。”

    然而那一句“放肆”后,竟没了声响。

    她身形摇摇,冠子上的象生牡丹花亦欲倾颓,却又被人轻轻一扶,叫那盛放的牡丹稳稳当当落在了她的头上。

    “官家要我说实话我便全都说了,哪里就是放肆了?”

    云滢被他这样呵斥,珠泪猝不及防地滚落面颊,那泪珠顺着玉一样的颈项滑落下去,没入绯色的抹胸,如水滴在雪上,转瞬消失不见。

    “难道在官家心里,当真觉得我比不上她们?”天子的严厉还是叫她惊慌了一瞬,云滢怔了片刻,才闷闷垂下头抵在榻边。

    她轻伏在皇帝的膝上,轻若一根羽毛,柔软青丝垂落了几缕,即便瞧不见她面上的情形,那轻微的颤动和几乎听不见的抽气也足以叫人怜爱。

    “跳凌波舞的姑娘跳的又没有我好看,唱《元夜》的姊妹第五句还拨错了弦,哪里就比我强了?”

    她喝醉了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碎碎念,又像是恶人先告状,数落着别人的不对,“曲有误,周郎顾,怪不得歌唱的不怎么样,心思全用到别的地方去了!”

    过了良久一只带有暖意的手落在她的后背上,缓缓拍了两下。

    “好了,”一声略有无奈的叹息随即落下,“有什么好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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