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窈窕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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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蕊月在伺候笔墨, 她被云美人对官家突然的不敬给吓到,几乎是云滢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咚”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 她隐约听见门外似乎也有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云滢只是写的胳膊酸了,不留意叫一滴墨汁滴在了上面, 污了刚写好的半面,蕊月一跪下反倒把她这股怒气给打断了。
“又不是你害得我天天写这些东西, 你跪下做什么?”
云滢把不能要的那一页放进故纸堆, “圣上又不在这里, 我不过随口说一句,就叫你们这么害怕?”
“娘子, 官家毕竟是天子, 怎么能不叫人畏惧?”蕊月和她年纪相仿,但是对于皇帝天然从心底有一种敬畏, 自从她来到云滢身边后还没有见过皇帝, 生怕这些话传到外面去叫有心人听见了。
“您别生气,或许圣上这几日就过来看您了。”
云滢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从前写这些也不在话下, 但那个时候只是太妃日常派下的活计, 可太后现在叫她斋戒沐浴是因为生她的气。
即便她一开始在清宁殿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后来也明白了。
被人因为这种事情罚抄书与平时的功课相比,心境哪里会一样?
“官家才不在意我呢, ”云滢苦笑了一声, 她让蕊月起来再拿一张新纸过来,“他都好些日子不见我了,估计是再也不会来了。”
圣上站在门外,看群玉阁的宫人跪了一地, 隐隐有些头疼,但又有些觉得好笑。
“既如此,那朕便不再到群玉阁来了。”
皇帝在福宁殿以外的地方还从未被她撂过面子,趁着里面还没有越说越离谱的时候,不免稍稍严肃了神色,出声示意。
话音刚落,里间就没了声响,过了片刻后书房的门才从内打开,云滢不掩面上的惊愕,向他福身问安:“圣上万安。”
皇帝踏进了书房,江宜则知道云美人私底下或许有什么不一样的话要和圣上说,便悄声跟在官家的身后,示意群玉阁的宫人出去。
“官家,您怎么突然来了?”云滢想给皇帝端一盏茶来,然而这里只有她用过的茶盏,新的还没有被宫人们奉上来:“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皇帝坐到了她习字的位置上,看见正前方摆着一本供作参考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旁边还有一些散纸,料想刚刚被她粗|暴对待的就是这本经书,他抬眼瞥了云滢一眼,面上平静无波。
“朕不来,怎么知道你私下诋毁朕躬?”圣上淡淡道:“不过区区三日,说的倒好像朕数年不曾踏足一般。”
她未免也有些没良心了,封位赐宫,哪一样不合她的意了,竟私下同宫人说他的不是。
云滢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人倒霉起来就没一件高兴的事情,她就是想过去斟茶,缓和一下圣上的怒气都没有机会。
“嫔妾去给圣上斟一杯茶来可好?”云滢试探道:“省得您训起来口渴。”
“不必,”她声音软下来,靠他也靠得更近了一些,但圣上也没有呵斥,只是示意江宜则去外面守着门,“朕也不缺你这一盏茶吃。”
皇帝的态度叫云滢心里有了些底,她生气时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也算是从心底里说出来的,圣上只是不愿意在人前自降身份,但私下却同以前没什么差别。
“您都三天没来看我了,可我天天都在等您来的。”云滢倚靠在扶手侧,轻轻扯他的衣袖:“难道还不许我自己在屋子里生一生气么?”
圣上瞧着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轻声一笑,旋即低斥了一句,“胡闹。”
她自己分明也同他说过,后宫的嫔妃要面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轮到她自己的身上,就是三日也不想等。
不过她在福宁殿的时候确实是可以时时刻刻地见到自己,她又是小姑娘的心性,盼着时时刻刻能见到自己,一时有落差不高兴也不算太令人意外。
“这几日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才不得空来瞧你。”圣上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他见云滢一脸委屈,反手握住了她在自己衣袍上作乱的手,“怎么,朕来了也不能叫你高兴吗?”
“高兴,圣上驾幸,嫔妾怎么会不高兴?”云滢低声抱怨道:“可您又在这里过不了夜,顶多在这里两个时辰。”
太后要她修身养性,替太妃抄写经文,就算是皇帝要临幸她,那也会被归为她的不是。
而且她现在还剩下半本多,圣上要在这里坐一坐,她总不能自己在这里抄经,将圣上晾在一旁的,太妃虽然宽纵,可她也不能仗着太妃的好性子太放纵,宫门下钥之前也该把应写好的经书送过去。
“哪里来的许多气话!”
圣上要不要留宿在嫔妃寝殿也是凭自己的心意,若是他不愿意,即便是太后也不能随手指一个女子过去非得让圣上临幸,云滢反而替他决定好了。
“什么气话?”云滢微愣,她拿了桌上厚厚的经文过来给皇帝详看,“您瞧瞧这一本有多少字,要是耽搁上两个时辰,嫔妾怎么赶在天黑之前把抄好的经文送到太妃那里去?”
皇帝日理万机,对于宫中发生的一些琐事并不是样样都要知晓,她今日确实是有些奇怪,平日早就不分尊卑起来了,现下见了他倒像是有满腹的不愿意。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想起云滢方才同宫人抱怨,说要抄写这些东西都是他害的,“难道太妃要你写这些,还是朕的不是?”
圣上同太妃的关系一向和睦,知道她不是一个爱磋磨嫔妃的长辈,不过她身体不好,又笃信佛教,倒是常常会让人替她写些经文做祈福之用。
云滢之前做过杨充媛的养女,她同太妃的关系在别人眼中自然较厚一些,会在这里替太妃抄经也不是什么奇事。
“这些当然都是您的不是了!”
云滢本来受罚就有些不高兴,真正的罪魁祸首对此一无所知,她心里自然就更不舒服了。
“我同您说白日不行的,容易叫人看出来……”可惜眼前毕竟是君王,她要抱怨也只能小声说:“要不是官家白日里欺负人,我哪里用得着被老娘娘罚写这些经文祈福?”
圣上稍有不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云滢在这种事情上素来言语上大胆得很,行动上却有些欠缺,白日行事与先贤之道相左,他原本也不是十分赞成的,入夜之后才应该是行周公之礼的时辰。
但又不能否认,那确实是一种令人觉得新奇的体验,叫她格外地惊慌羞怯,别有一种隐秘的乐趣。
甚至偶尔回想起来,还会意动要不要再试上一次。
然而这件事却带给了她许多灾祸,即使是在他思忖过后并没有叫女官记档的情况下。
太后了解皇帝床帏的近况也就只能通过彤史,之前太后派过来掌管彤史的女官已经告老,新上任的女官又是圣上身边人调.教出来的,除非是不想留在福宁殿里了,否则怎能不按着天子的意思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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