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阿黄烙印-《我在明末当特工》

    昨日徐淑媛在东宁府码头瞧着度支司派遣鹿车运粮,见官鹿腿上都烙着明晃晃的明郑官府印记,蓦地想起闯荡漳州见过鞑子战马也都烙有印记,防止被人暗中盗取,脑中忽地冒出不可思议的主意:倘若给阿黄烙上烙印,不知冯剥皮要还是不要?

    她父兄都曾担任察言司佥事,闲时常听谈论官场逸闻,对官场事务不是一无所知,晓得官员重视脸面胜于一切,有些时候为一个座位都能争论半天,甚至因此反目成仇。

    阿黄虽是难得之极的千里宝马,烙上鞑子烙印犹如良家妇女卖入烟花柳巷,自然而然归入下贱行列。

    冯剥皮仗势欺人不要颜面强索阿黄,大哥迫于顶头上司不敢拒却,倘若冯剥皮主动放弃阿黄那又如何?

    想到这里徐淑媛心头火热,虽然阿黄免不了要挨记烙铁,总比永远分离再难相见强得多。

    她性格直爽想到就干,当即飞奔回到徐宅,刘雅萍见宝贝女儿俏脸都是亮晶晶汗滴颇为心疼,训斥几句便去厨房把热菜端上餐桌,催着徐淑媛抓紧用饭。

    徐淑媛心里有事,草草扒了几口便即放下筷子,见刘雅萍田妈都围着俞依偌团团打转,撇了撇嘴悄无声息溜到后院,预备对阿黄下手烙印。

    只是她从来没有烙过马匹,身边又没有趁手工具,忙碌半天香汗淋漓一无所获,黄骠马被她折腾得嘶鸣不已,左躲右闪不住抬腿踢打,不肯接受美人烙印恩泽。

    徐台生牵着黑豹刚走到家门,黑豹听到阿黄嘶声立即向里奔窜,徐文宏刘雅萍见宝贝儿子归家都是惊喜不已,迎将上去嘘寒问暖,这时后院再次响起黄骠马的嘶鸣,徐台生见黑豹弹跳着想要奔向后院,询问之后方才晓得徐国难从漳州带回匹千里宝马,他本来就是爱马如命,听到这消息又惊又喜,当即牵着黑豹前往后院观瞧。

    徐淑媛烙马失败气馁不已,见到徐台生喜出望外,心想他久在军中必有妙策,当即一五一十把冯剥皮遣人设局碰瓷诈马,失败后仗势向大哥强索,徐国难迫于上司威压不敢违抗想要交出阿黄等情由说了一遍,央求徐台生帮忙想些对付妙法。

    仟千仦哾徐台生路上见到饥民流离失所的惨景,早就极为仇视冯剥皮之类的贪官污吏,闻言不禁火冒三丈,重重一掌拍在马槽上,恨恨道:“国姓爷创下的大好基业全都毁在贪官污吏手中,大哥太也懦弱怕事,居然甘心被敲诈不敢大胆反抗!”徐淑媛撇嘴道:“谁说不是,二姐想了个对付冯剥皮的法子,你瞧行还是不行。”当下把自己的

    “妙计”一五一十说将出来,最后正色道:“姐姐实在舍不得与阿黄分离,想在阿黄臀部印上鞑子战马烙印,说不定冯剥皮顾及脸面就会放弃,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二姐没有顺手工具,台生可有啥高明法子?”徐台生皱起眉头,觉得徐淑媛主意不太靠谱,冯剥皮既已起心谋夺宝马献给冯锡范,哪会因为区区烙印就主动放弃,只是见徐淑媛睁大妙目望向自己,显然想向自己讨要主意,话到唇边又吞将回去。

    他与徐淑媛从小争斗到大,从来都是输多赢少落足下风,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她面前显摆,哪能眼睁睁自承不能。

    明郑军队宅居台湾战马稀缺,获得战马优先配给铁骑营,徐台生虽然从没烙过战马,在军营中却是瞧得多了,心念微动想出个主意,眼珠转了转,狡猾道:“当然有高明法子,只是要事先依我两个条件。”徐淑媛听出话里的陷阱,咬着红唇迟疑未答。

    徐台生瞧在眼里,嗤道:“你出的主意实在太不高明,莫说烙印新鲜一眼就能瞧出破绽,就是烙上烙印阿黄也是痛苦难当,至少得休息七八天才能恢复龙马精神,哪能明日就牵去送给冯剥皮?”晓得徐台生说的确是实情,徐淑媛转了转眼珠,咬着银牙道:“哪两个条件,说给二姐听听,提前警告不准太过份,否则——哼!”纤指捏得指骨咯咯作响,威胁之意尽显无遗。

    徐台生难得在徐淑媛面前占到上风,得意洋洋竖起手指道:“第一个条件,日后还是我大你小,你要称我为二哥。”见徐淑媛俏面铁青,柳眉渐渐竖成倒八字,徐台生心中发慌,赶忙退让道:“人后可以叫你二姐,人前必须称我二哥,这样可成?”徐淑媛板着俏脸,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人前你要叫我二姐,人后二姐可以吃点亏,让你有幸尝尝做哥哥的滋味,还有哪个条件?”徐台生嘴噙笑意,抱着胳膊得意洋洋道:“既然这样,三妹先叫声二哥,听得中意再把计策告诉三妹。”徐淑媛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听到这话火冒三丈立时化身霸王龙,跳上一步用力拧住徐台生耳朵,恶狠狠道:“死台生敢与二姐讨价还价,瞧来苦头还没有吃够,管你小子爱说不说!”拧耳朵是徐淑媛从小掌握的打架惯技,每次都能拧得徐台生呲牙咧嘴呼痛不已,这次也是出手必中百无一失。

    徐台生耳朵被制疼痛不已,见徐淑媛咬牙切齿还要狠拧,只得讨饶道:“不叫就不叫,二姐快些松手。第二个条件,日后我想要乘骑黄骠马,你必须先让给我。”他从军经年眼神锐利,一眼瞧出阿黄神俊还在黑豹之上,心痒痒只想乘骑兜风。

    徐淑媛星眸微闪迟疑片刻,嗯了一声道:“阿黄绝对不能送给你,倘若回家想要乘骑兜风,二姐学那孔融让梨,可以先让给三弟,不过你的阿黑日后也得让我乘骑,瞧瞧到底哪个更加舒服。”偏过脑袋想了想,眯着眼睛道:“到时不如让阿黄与阿黑赛上一场,瞧哪个更加厉害,阿黄你要争气不能输给阿黑,否则本姑娘不亲手给你喂草料。”黄骠马也不晓得有没有听懂,自顾与乌雎马交头缠颈,瞧模样甚是亲热。

    徐台生瞪眼道:“我的战马叫黑豹,可不是阿黑这么难听——记得要叫我二哥!”见徐淑媛俏眼瞪圆双手叉腰,急忙道:“二哥大度也学那孔融让梨——拉勾勾,日后再也不许反悔!”徐淑媛见他处处以二哥自居,恨得牙痒只想伸手拧耳,只是有求于人发作不得,伸出尾指用力拉勾,不耐烦道:“该死的臭皮匠,有啥高明主意快说出来。”徐台生面现诡笑,凑近徐淑媛耳朵嘀咕了几句,听得徐淑媛秀眉弯弯,欢喜不禁高声赞好。

    原来军中烙马花样繁多,有些时候为了瞒骗敌人故意造假,徐台生虽然不专业烙马,但在军营之中耳濡目染,自是识得假造烙印的诸多花样,虽然瞒不过专业人士,想要欺瞒外行冯剥皮却也不难。

    徐淑媛细听徐台生述说诸多造假花样,心中大定陪着徐台生返回前院,这时刘雅萍田妈早就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就连重点保护对象俞依偌也奔前跑后帮手搭衬。

    见到徐淑媛过来刘雅萍立即唤她到厨房洗刷碗筷,徐淑媛心情正好也不推辞,徐台生却摇头道:“姆妈不用准备晚饭,我与弟兄们说好晚上状元楼请客,不在家里吃饭。”听到儿子不打算在家里吃饭刘雅萍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当下忙碌准备糕点茶食,徐淑媛趁机备好造假工具,与徐台生前往后院假造烙印,果然术业有专攻,不一会就大功告成,瞧上去毫无破绽。

    徐台生洗去手上污溃,端详烙印道:“烙印毕竟是假造,过了三天就会逐渐脱落,需要随时假造。如果想要擦除,用烈酒用力涂擦即可。”徐淑媛见他真心关心阿黄,心里着实感动,轻声道:“妹子晓得,有劳二哥!”二哥两字叫得心甘情愿,徐台生听入耳中如同捡了老大便宜,张嘴应了一声,乐得合不拢嘴。

    这一切当然瞒不过徐文宏耳目,他冷眼旁观没有干预,待到烙印完成方才走进后院观瞧,徐淑媛坦承其事,声明绝不想让阿黄成为权奸冯锡范坐骑。

    徐文宏蹙着白眉细细打量烙印,有些无奈摇头叹气,缓声道:“冯锡范从军多年,烙印真假一辨即知,凭借你们的三脚猫造假手段,落入行家眼里必定露出破绽。”徐淑媛听出语意,抢上前抱住徐文宏胳膊撒娇道:“爹爹必有办法,快些出手帮女儿一把。”徐台生奇道:“爹也懂得烙马?”徐文宏眯着眼睛,傲然道:“爹当年在锦衣卫,诸般造假手法哪样不精通,区区烙印不在话下。”当下徐文宏亲自动手,把烙印重新假造了一遍,果真比徐台生假造的更加逼真,瞧得徐台生心服口报,赞叹不已。

    徐淑媛用手抚摸烙印上的凹凸感觉,心里也极是佩服,插口问道:“这烙印是否能够用烈酒擦掉?”徐文宏摇头道:“锦衣卫造假就是一切都不会有破绽,除非用上秘配药方,否则再也擦洗不去。”沉吟片刻又道:“假若冯剥皮坚执要马那就顺其自然,为了匹畜生得罪小人殊不值得,你大哥也有难处。”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徐淑媛心中有些不服,却也只好闷声答应。

    徐国难回家见木已成舟只得屈从,只是担心冯德贵不按照常理行事,天幸官员脸面果真高于一切,冯德贵虽然舍不得到手汗血宝马,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无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