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尸和贝斯迪亚的袭击-《一人之性命双全》

    石花瓶山阴,日头刚刚落下,夜已经将它那漆黑的翅膀,展列在一望无际的、墨绿的森林当中了,阴郁的沉默在昏暗的天空下;河流在这片绿荫深处单调着作响,水花溅越,被远方传来的狂风吹地四散了——上升下落,短暂地游荡在树木和草丛之间。唐牧之伸手挡下来自涂君房的中尸的攻击。中尸·彭质。涂君房的彭质形若蟒蛇,威力不小,以唐牧之的性命修为也是险些被打飞出去——当然,这是没有运用技巧的缘故。“老涂,坏事了。”一身运动装的丁嶋安丢掉刚刚在地下被唐牧之打碎的手套,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挠起头来。“他就是唐牧之,之前在陆家我和他有过交流的。”“嘿……”涂君房收回中尸,将手插进兜里,很无辜地扯了扯蝙蝠衫,“这是你的作战计划,我也只是照你说的去做了。”唐牧之从彭质打飞的烟尘中站起,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有无异样。涂君房后世人称“三尸”,全性成员,在江湖上也算是臭名昭着。他的传承来自湖北安陆三魔派,虽然名字在一般人看来有些邪性,像是什么魔道组织,但其实他们确实是道门正统。三魔派藏匿与大山深处,门下弟子修炼时会先用法术将体内的嗔、贪、痴三种欲望引诱出来,再对这三种欲望加以训练,最后斩却三尸;三魔派之所以被称之为三魔,就是要斩却身体中的三种欲望;斩三尸后,虽然不能再依靠三尸战斗但能获得前所未有平静的内心,前途将不可限量。当然这三魔派的法门也有缺点,如果一直没有斩却三尸的话,三尸会不断消磨人的意志最终会反噬其心,这种死法会及其痛苦。所以三魔派的弟子一直算不上多,毕竟不是谁都有信心可以斩去三尸的。三魔派在战争时期为了抵御外敌,搭上了当时门内一众弟子甚至是掌门的性命,如今已然完全落寞,到现在,涂君房甚至就是三魔派在这世上的唯一传人了,落寞程度跟三一门有得一拼。“唐牧之……好久不见了。”丁嶋安后知后觉地跟他打招呼,他的“少白头”和“眉心一点红”还是那么显眼。“抱歉啊,这片林子诡异的地方有点多,我们就没想过留手。”“不要紧。”唐牧之笑着摆摆手,彷佛没事发生,而后他向涂君房瞥了一眼,“这位是?”“三魔派——涂君房。”涂君房不紧不慢道,他还是双手插兜,一副冷澹的样子。“你们是怎么……”还不等唐牧之把话说完,涂君房便打断道:“这位唐门的朋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瞒你说,我的手段比较特殊,可能已经误伤了你,你不妨先运炁试试。”唐牧之便不再讲话,阴阳炁开始加速运转起来,一股白光自他体内散发,将周围飘散过来的水滴弹开。周围一阵安宁,“三尸”并没有在唐牧之身上显现。“咦……怎么会没有……”涂君房有些不可置信得对上唐牧之那双清明玄素的眸子,眉头皱得更深了。“形无常方,赤子驰竞,使人发狂——他刚刚确实是徒手挡住了彭质的攻击,三尸怎么没有被引出来?”后世的涂君房之所以凶名赫赫,不是因为他的三尸攻击性有多强,而是他这一手能让人染上尸魔,勾出三尸的本事!“三尸”,在道教指的是三尸神。尸者,神主之意。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统称“三尸”。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也指嗔贪痴。上尸彭倨、中尸彭质、下尸彭娇。这三尸平日里盘踞在人的上、中、下三丹当中,是欲望具现化的产物,平日里欲望深重之人,一旦被涂君房引出三尸,便会被自己的欲望吞噬殆尽,再没有战斗的能力,一辈子在修行路上,除非遇上什么转折,否则几乎可以宣告残废了。可就是这样无往不利的手段,今天居然第一次失灵了!这不禁让涂君房心神震颤。“不……难道不是我没有引出他的三尸,而是他的境界已经达到了?这不太可能,要是我的手段对龙虎山那位没起作用我还有些相信,这家伙才多大啊,不到二十岁吧?能有老天师那样的心性?他的身上一定有我未曾勘破的秘密……”“这就奇怪了。”丁嶋安茫然地向涂君房看去,“看起来他的三尸没有被你勾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道巨大的雷电透过斑驳树影照亮了三人,脚下生机勃勃的野草发出阵阵清香。涂君房回过神来,但还是有些木讷。“算了,丁兄,又要下暴雨了,你能说说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唐牧之找了根干燥的树根坐下,“我一直对自己匿炁的手段挺自信的。”这两人的手段和配合也真是厉害,之前碰面的时候,涂君房先是走路发声吸引唐牧之的注意力,同时丁嶋安用地行仙潜入地下靠近他;而后涂君房突然表示自己已经发现了唐牧之,丁嶋安居然趁着他分心的那一瞬间将他拉入地下……或许是发现在地下自己也放不开手脚,丁嶋安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涂君房商量好了对策,把握住唐牧之露头的一瞬间,攻击接踵而至!二人配合的确实十分完美,如果不是唐牧之对这种套路清楚一些,从地下刚露头就叫出了丁嶋安的名字,或许真的要受到一些伤害。丁嶋安背负双手在唐牧之面前踱步,一边道:“这只能算是一个巧合吧……论藏匿炁的手法,你们唐门的人自然当属第一,一般情况下我们自然是没法察觉的;不过我之前正好在地下,用了一种通过先天一炁探查生命的手段。”唐牧之点点头,自回忆里思索片刻。丁嶋安所用的手段应当是地行仙——暗查!是通过如同声波一样将地行仙的炁作为信号发射出去再接收回来,以此探测的一种手段,在原作中也是有所提及。“呵,你们二位一唱一和,时机手法恰到好处,倒是让我这个唐门弟子感到有些惭愧啊,哈哈。”这次唐牧之确实有些大意了,这种手段其实铁放山也常用的,其实早已熟悉了,但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上同一水平的人。“丁兄,这次哪都通在镇康召集异人的事情你们也清楚吧?不知这次不随队伍,独自行动是为什么?还有这位涂老哥?”哪都通这次做的事情确实算不上坏事,除了四家和道门释家,江湖上很多大派都借这个机会来捧场了,和外国异人交手,一定会助不少人立威成名;但如果悄悄到来的话,这就算是趟浑水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完事还要受到哪都通的调查。丁嶋安沉吟道:“牧之,你是这次是和公司的人在一起行动吧?”唐牧之点点头,贝希摩斯那些人既然有人处理他就不去参合,主要还是不能放过一丁点药仙会的线索。“说实话,这次我本来要和大伙一起见识见识外国异人的手段的,你也知道,因为一些原因,我今年本来要去欧洲读书的,也一直耽误还没出成,所以早就有些见猎心喜……只是来的时间么,有些早了,我就和老涂当时在边界附近转悠,正好遇见了一伙外国异人……啊,总之经历了很多东西,我们现在被困在这个森林里了。”“被困在森林里?”唐牧之皱眉道:“我也是刚刚进入森林不久,沿着这条河流过来的,照你所说,难道现在我也被困住了吗?”“按照常规的方法,应该已经出不去了,你看看头顶这朵云。”一直沉默的涂君房说话了。唐牧之向上看去,阴沉的天空当中,一朵巨大的滚轴云像是将整个天穹都噼开了一般,云层在空中翻转着,倾倒下如海浪般磅礴的雨水。“这……”唐牧之站在树下探出手,雨滴在他的掌心上,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袭上心头,他皱眉道:“这是幻觉吗?”明明穹顶上就是如海浪般倾倒而下的雨水,到了森林里面却成了江南那潇潇绵绵的细雨!“中毒了……我们是这样想的。”涂君房点点头,“可能是一种影响到五感的迷药,不知不觉就中招了。”“我先往回走走看。”唐牧之走出树荫,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丁嶋安和涂君房也跟在他后面。这条路居然变得无比漫长,唐牧之数次确认方向,途中也做了不少标记,并与记忆中的路线不断对照,半个小时后,他停下了脚步。“这是我没来到过的地方……我现在连东西南北都不敢确定,确实迷路了。”唐牧之转头向两人坦白。“标记也不会找到的,这些我们都试过。”涂君房一指身后,“一旦脱离视线,标记就会消失不见;白天黑夜都一样。”“其实现在你可以尝试的办法还有两个。”丁嶋安说道:“第一,就是服用你们唐门的解毒药试试;第二,你的先天异能——还可以试试你那种可以吞噬炁的手段。”解毒?这个就算了。唐牧之心道。解药他确实有,铁放山亲自炼制的,不过什么致幻药能有这种效果?大概率还是异人搞出来的手段。丁嶋安见到唐牧之不打算先用唐门的解药却显得有些以外,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双手插兜歪着头看他。“用炁扰乱周边的环境,或是扰乱我们的视野——这个可能性倒是更大些。”呼——大周天运转一滞,阴炁化作一股粘稠的液体,瞬间自唐牧之掌心当中喷涌而出!“好像张灵玉的阴五雷啊……”唐牧之用处太极劲后突然想到。哗——阴炁倾倒在地下,在唐牧之的操控下,绕过丁嶋安和涂君房脚下的那片土地。“尸魔都没法感染……唐牧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过人之处。”涂君房冷眼旁观。“这气氛……唐牧之,你变强了啊。”丁嶋安眼中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情,“现在的你,能对我产生威胁了啊,这才不到一年,你可真厉害。”涂君房看了看一旁的丁嶋安,知道他那毛病又上来了,只感觉后背都有些发凉。轰!阴炁渐渐“爬”上一颗颗大树,巨大的吸引力传出,几乎要将整个森林都扭碎,但很遗憾,这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被炁做过手段的痕迹。“这就难办了。”唐牧之皱起眉头。……同样实在石花瓶山后的森林,徐翔一行人正面临着强大的敌人。“谁会英语,给翻译一下这洋胖子说的什么?”“他说要把我们全杀光……”罗幼华眯了眯眼睛,身披长袍的贝斯迪亚正站在他面前。十月花神色有些躲闪,这么短时间内又碰面了,贝斯迪亚应该能认出她……她自己其实还无所谓,要是贝斯迪亚点破之后怎么帮唐牧之圆回来呢?这就有些难度。“诸葛先生、姜小姐,这个敌人就交给我们,你们安心寻找走出这个森林的方法。”罗幼华嘱咐一句,看向龇牙咧嘴的贝斯迪亚。轰!似乎是看明白了诸葛栱的些许小动作,贝斯迪亚阴沉着脸,怒吼一声,朝着他和姜庄子奔袭而去。“hey!adveseouasemwen!”罗幼华仰起头,一道强烈的擤气自他的丹田传入口鼻,而后喷涌而出!贝斯迪亚直接伸手去挡,哪知这擤气专攻人魂魄,顿时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哀嚎不止。“呃啊啊!!”贝斯迪亚捂住脑袋,来自这个年轻人的神秘力量似乎要将他的脑袋击碎一般。“怨神……愤怒之神!”贝斯迪亚在心中默念自己所侍奉的那位伟大的神灵,擤气的效果很快衰弱下来。“嗯?还是有些门道。”罗幼华抽身飞退,于此同时又是一道乳白的擤气射出!“哼!”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裂,罗幼华这一击的威力更胜从前,像是一条银蛇鞭击在贝斯迪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