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心守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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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肖杨每天学校、医院和家三处奔波,虽不做什么重活,不多时却也明显消瘦,沈浩泽平日里缠他缠得紧,见他这个样子连连提出要他少来医院,实在想他周末来一次就行。

    肖杨嘴上说他自作多情,每天仍然不间断地往医院跑,如此一来过了两周,沈浩泽出院的事情终于提上了日程。

    这天肖杨下班来到医院,正有一个女孩站在床边跟沈浩泽说话,竟然是沈沅沅。

    沈沅沅还穿着校服,显然也是一放学就跑到了医院,她见到肖杨神色极其复杂,几次都欲言又止。

    肖杨把病房留给他们兄妹,自己去给沈浩泽买饭——沈浩泽娇气得很,每每吃医院食堂的饭菜面上都要流露出嫌弃之色,肖杨左右无事,到医院附近的小店买叉烧饭给他。

    小店生意很好,肖杨买回来沈沅沅已经走了,他支起桌子把勺子放在饭盒里给沈浩泽吃,随口问沈沅沅怎么会来。

    “说来话长,我妹太厉害了,根本骗不过她,应付她两句她就去找石绍东,石绍东那个棒槌,更不是我妹的对手,两三下就把我卖了。”沈浩泽含糊地说着,把一块叉烧举到肖杨嘴边,让他吃。

    肖杨吃得很饱,但是见沈浩泽期待地看着他,只好张嘴咬住。

    沈浩泽这才自己吃了起来,吃完就催肖杨回家休息,肖杨真的要走了又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到了晚上九点,肖杨去而又返,沈浩泽正靠在床头摆弄着手机,一脸无聊,看到肖杨进来惊喜道:“怎么又回来了?忘了东西吗?”

    肖杨穿着宽松的短袖短裤,额前的碎发散下来,整个人散发着无害的气息,他摇了摇头,安静地将手提包放进柜子中,回头冲沈浩泽笑着说:“想不想回家?”

    沈浩泽牢牢盯着他,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地差点从病床上弹下来,一连串地说“想”。

    “好了好了,”肖杨失笑,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床头,“我问过医生,出院的话随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

    病房中只开着一盏灯,灯光自上而下投在沈浩泽的脸上,将他的五官映照得更加俊帅,肖杨俯视他,他就抬起头来,期待地看着肖杨,说:“当然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走,我他……我在这儿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肖杨含着笑看他,看到他在灯光下吹弹可破的皮肤,不动声色地撤回了手指,坐在了床沿上同他讲话。

    沈浩泽带来的东西不多,出院比较方便,肖杨其实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同沈浩泽略一商量,决定明天就放他出院。

    那晚肖杨没有回家,睡在了医院提供的折叠床上,借着床头的灯光给沈浩泽读一本侦探小说,他声音好听,故事读得生动,沈浩泽不知不觉就听进去了,正听得入神却没了声音,再一看那人已经抱着书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轻颤着,像不谙世事的婴儿。

    沈浩泽关了灯,在那人的呼吸声中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周六,肖杨办了手续退了押金回来,沈浩泽已经换好了衣服被护工小哥扶着坐在了轮椅上,见他回来又装可怜,耷拉着脑袋说等下要去趟超市。

    肖杨问他去超市干嘛,他嘟囔着:“买泡面……”

    肖杨在他面前蹲下,捏小可怜的耳朵,拿出哄孩子的口气:“吃泡面干嘛,我给你做饭你不吃吗?”

    沈浩泽抬起眼皮看他,他这几日在病房里呆着皮肤更白了一些,搭着漂亮的五官,装起可怜来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

    “不过超市还是要去的,我家没有新牙刷。”

    沈浩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晌很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响亮到护士站的小护士都朝这边看过来。

    肖杨嗔笑着训斥他:“医院里禁止喧哗!”

    后来的很多年沈浩泽每每回忆起那一段时间,都会觉得那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那时候他和肖杨分享着同一套公寓,和他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电视,阳台上晒着的是他们的衣服,卫生间并排挂着的是他们的毛巾。整个家中充满着两人共同生活的气息,就好像他们是一对新婚的夫妻,同居不久,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肖杨做饭意外地好吃,沈浩泽出院的第一天他就亲自做了一桌子的菜,菜色不算复杂,都是一些家常菜,但是色香味俱全,很是诱人。

    沈浩泽家庭环境特殊,很久没有在家里像这样吃过一次家常便饭,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才停下,把肖杨烧的汤也喝了个一干二净,捧着肚子直说自己动不了。

    然而当肖杨转去厨房刷碗,他又要跟过来看,租了轮椅也不坐,单腿蹦着到厨房门口,靠在门上抱着手臂说:“小羊老师,你可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肖杨说:“别说那些没用的,再废话过来刷碗。”

    沈浩泽笑了一笑,撸起袖子就要过来,被肖杨推着推出了厨房,要他老老实实呆着,不然立刻将他扫地出门。

    临睡前沈浩泽提出要洗澡,现在是夏天,即使一天不出门身上也会黏腻腻的,沈浩泽又娇贵,在医院有护工伺候,自然是每日都要擦身。

    沈浩泽要洗头,但是受伤的腿不能碰水,两人在盥洗台前左右折腾不得其法,最后肖杨让他坐在浴缸边的地砖上向后仰了头,自己拿了花洒冲洗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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