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怨遥夜-《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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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声音中的笑意已经无暇掩盖,“所以,臣才要去遣车来接公主。公主是怕黑么?”
衣袖骤然一松,身后那人眸中已覆上薄怒。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浅色锦袜:“公主不如先把鞋穿上。”
永清胡乱蹬上赤舄。
他将灯盏,放进她手中,灯火在他眼中跃然,仿佛声音也是融化般的柔和:“臣不会食言的。公主放心。”
春三月的夜尚有一点寒意,手中的铜灯微烫,她竟就这样被安抚了下来。
许长歌确实没有食言,不出一会儿,她就听见轩车檐角的风铃声,渐渐近了。
“许侍中,这是要……”御车的小内侍刚把车停在院门边,就看见探头探脑地钻出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金雀钗上花镊颤,晃得他眼晕,他想起黄门署正在找的人,瞠目结舌,“这这是……永清公主?”
“不是。”车门打开,许长歌伸手,声音明明温润儒雅,却偏偏听起来不怀好意,“小娘子还不上车?这可是宫禁,陛下万寿恩典,带你进来一回便罢,怎容你随意贪玩。该回家了。”
小黄门心下了然,不知是哪家西京贵眷。大燕名义尊儒崇礼,极重风化,实际王公贵族间荒唐脏乱之事颇多,他只眼观鼻,不敢再多嘴。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许侍中身上,倒是不可思议。
这人说谎随口即来,连一点波澜也没有。永清想。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就被握住一带而入,落座车厢。
许长歌盯着她逐渐有些微红的耳根:“小娘子可以娓娓道来了。”
“我,我再重温一下细枝末节,以求至臻至善,不让侍中失望。”永清避开他的凝视,开始拖延。
车厢里一片黑暗,只有绢窗有淡淡的光亮,不知是来自微茫的月光,还是御道两旁逐渐油尽枯竭的灯火。
偏偏这点微光,让他的眼瞳显得格外的亮,让她无法忽视。
她又有了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似乎不是怕谎言被戳破,也不怕他暗中不轨,只是他平静地凝望,就会让她感觉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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