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古尚书-《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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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王是皇帝的九弟,文才武略过人,昔日最得先帝喜爱,差点让先帝废掉太子,改立颇有野心的幼子为嗣君。此后他夺嫡失败,却仍在湘阴侯的护卫下,全身而退,回到了封地长沙国。
结合他的身家立场,永清已不难猜想:“那么想必,这百篇《尚书》中必然有和父皇所倡导的经义相悖之处,若我是九皇叔,此刻就带着一大群舌战之将上京辩义,把皇帝颁布的石经打烂,动摇天下儒者之心。若是手头又有军备,辄又可以罗织谶纬,就地起义了。”
“公主也替他想得太远了。”许长歌失笑,却见她说得神采飞扬,皎若朝阳升霞,不由目光留恋了一番。
永清突然感觉到他长久地注目,有些不自然道:“我说得离谱了么?”
她初涉朝政,在入仕数载的许长歌面前,生怕稚拙露怯。
“没有,”许长歌收回目光,却心跳倏然加快,又盯了旁边红墙树影半晌,平静了心绪,道,“不过,公主说得十分的准——长沙王确实是派了府中宾客三十人,要与太学三千学子于飞廉观辩论十日,谁才是伪学。”
永清眸子倏然一亮:“侍中这般详尽地告诉我,想来我也有幸观摩了。”
太学为朝廷储备士才之地,如今在经学上的权威面临挑战,挺身而出与长沙王门客辩义之人,无论是出自经学世家,还是布衣名士,必定会在日后的朝野政坛,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若能在中朝侍圣的顾问大夫里中安插她自己的人,就不必再假手于太子了。
许长歌方颔首,便听得天边鸣雷低沉。乌云变幻,渐有云水雨汽扑面而来。
跟在后面的苏苏脸色一变,上前道:“糟糕,公主,要下雨了,我们出来没带伞呢。”
“前面不远,即是斗献阁,我们可以去避雨。”许长歌提议。
永清迟疑了一下,她向来不惧淋雨,但想到万一生病,膳食药物更有可能被人做手脚,便应下:“还劳侍中引路。”
夏日雷雨来得匆忙无常,他们在抵达斗献阁前,便已经落雨如密针,许长歌的单衣皆洇出深色水痕。
一至阁中,便是轰雷巨响,落雨倾盆,漱瓦飞檐,在廊下抛出两条飞瀑般的水柱。斗献阁院中翠竹茂盛,为雨水洗涤,更是不染纤尘,颜色媚人。
永清站在窗牖旁,却越看这几丛竹子越眼熟。
“公主不记得了。”许长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便是——”
那熟稔的温沉男音一响起,她就回忆起这是和许长歌在万寿宴偶遇那一夜的书阁,不想被苏苏得知那夜的窘境,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
许长歌颇为无辜地望着她,眼睫一眨,触到她的指腹,瞬时让她的感知变得灵敏起来。
她一点点地收回手,无名指腹滑过他光滑挺拔的山根,最后停滞在他唇畔,鬼使神差一般——
她轻轻按了一下他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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