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殷炭色-《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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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回头看了一眼许长歌。

    那好看的侧颜沉默地垂着睫,静静地盯者炭盆中的烙铁。

    即便她的永清公主心悦许长歌,即便许长歌也倾慕永清公主久矣……

    那也不行!

    莫说是发乎情止乎礼了,他们即便是天赐良缘,也还未成亲呢。

    要是让蘧皇后晓得今日发生的事,她自己也没脸了。

    但连李功这样保守的长者也点头了,想来首当其冲的也不是苏苏。

    苏苏深吸一口气,礼义的羞耻让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永清完全解开的襦衫往上遮了遮,尽量不影响到伤口的位置,也不叫许长歌有半点用目光亵渎的机会。

    苏苏只觉得额头一阵虚汗,她带着半夏站起来,立到床榻的另一侧,唤道:“许侍中,可以了……”

    许长歌似也有一些心神不定,他仍凝视着殷红火炭须臾,才握住包着厚布的铁烙木柄,缓缓走了过来。

    他的姿势仿佛提着一把剑即将走上战场,剑的末端还在通红燃烧,愈叫苏苏提心吊胆。

    她至今还在怀疑,许长歌真的能行吗?

    许长歌确实不是第一次使用铁烙焦化伤口。

    在北漠征战的日子,受伤自是家常便饭,每回军医觉得他伤情略有些严重,建议用上铁烙防止感染溃烂的时候,不同于其他非要拖到濒危时刻才忍痛上刑的将领,他每次都是从善如流,迅速地同意。

    好几回人手不足的时候,他都是咬着木头,亲自给自己处理,后来技艺娴熟了些,还给一不小心被流箭所伤的邝枕也来过一下。

    别人都敬畏许将军年少却有志,不畏痛,不怕死。

    但偏偏他是最怕死的。

    若不是怕死,怎么会为每一道稍稍严重的伤口担忧,一被军医建议,他便立刻上烙?甚至好几回不待军医说,他便主动询问。

    肌肤焦化的疼痛算得了什么,他真是怕死怕得紧。

    生怕留不住一条命,再看她一眼,再看她笑一回。总不能他闭上眼睛,走马人生的时候,最后定格的却是她一双泪眼朦胧,含恨忍辱地瞪着他吧。

    那一晚的月光从来没有那么凉过,他想起,还是隐隐作痛,连那烙铁在肌肤上蒸腾水汽的痛感也尽数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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