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梦-《我我我讨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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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春梦

    司桂珍回到家,把高跟鞋脱在了玄关,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门口,司谣双粉色的鞋还在。

    天色已经擦黑,司桂珍开了灯,去敲小房间的门。

    “谣谣,你在里面吗?”

    一片安静。

    甫一开门,司谣被惊得瞬间从桌边抬起脑袋,醒了。

    脸颊上还明晃晃印着个睡久了的红印。

    一扭头,满眼的警觉和……抗拒。

    “怎么了?”

    司桂珍讶异,“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做梦了。

    梦到高一的时候,那个男同桌。

    司谣还没完全清醒,此时脑海里滚满了以前的事,感觉太阳穴的地方有一道小青筋在不断跳着,只迷糊叫了一句妈妈。

    当年。

    在初一发生那件事后,她转学又跳了级,中考没能考好,去了育阳。

    那个班里的氛围不是很好,而更倒霉的是,她的同桌,似乎是那种让人躲还来不及的问题学生。

    那时候司谣非常、极其、特别抗拒别人的触碰。

    男生发现了这一点。

    起初,可能只是觉得好玩,他开始注意到她。

    司谣遭到了来自同桌的恶意骚扰,在任何时间,课间,午休,甚至是上课的时候。

    叫家长,换座位,于事无补。

    后来变本加厉,直到那次放学,男生尾随着她,连拖带拽地将司谣带到了育阳后面,那一栋废弃的烂尾楼里。

    所有的场景一幕幕在梦里重现。

    司谣将同桌推下楼梯的事传开后,事情才彻底闹大了。

    男生终于被学校劝退,住院期间,司谣转了学。

    为这事,司桂珍还赔了对方父母不少医药费。

    ……

    司谣睡眼惺忪地盯着面前没算出来的物理题,默了几秒,忿忿得出了个结论。

    ——所以。

    现在她的学习成绩这么不好,一定!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其实她还是很聪明的……吧。

    说不定,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谣谣,这是你齐叔叔给你买的冰激凌。”

    确认没什么事后,司桂珍将拎了一路的塑料袋放桌边,“再不吃就化了。”

    司谣茫然拆开,是一杯草莓圣代:“……好,好好的。”

    可是刚才那个梦——

    梦里,不小心把那男生推下楼的时候,底下还有一个人。

    一个,让她分外熟悉的人。

    分不清到底是梦的,还是真的。

    “也别吃太多,妈妈先去做饭。”

    司桂珍叮嘱,“马上就吃晚饭了,这个吃不完先放冰箱里。”

    司谣却猛地站起:“妈,妈妈我,出出去,一下。”

    顾不上吃冰激凌。

    她匆忙抓起书包,找了个和同学约好了的理由,急急往外跑。

    ——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

    ——以前不是长发吗?

    六站路的公交,司谣背着书包跳下车,一路小跑过去。

    已经来过好几次,门口的保安早就眼熟了这小姑娘,连登记都省了。

    很快到别墅门口。

    司谣跑得嗓子生疼,扶着膝盖,在草坪边上喘了半天的气。

    当时在那的另一个男生,到底是不是简言辞?

    如果当时看见的是他……

    简言辞是不是觉得,她是那种在私下里欺负同学的问题学生。

    司谣在心里烦闷补了句。

    ……还,成绩差。

    别墅的门开着,一楼的灯光从落地窗内透出来。

    司谣进门时敲了敲,没有回应。

    她只好进去。

    “学,学学长——”

    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兜了一圈。

    一到晚上,这房子就像个没人的鬼屋。

    厨房那边有动静。

    司谣还在平复喘气,想也没想地走过去:“学……”

    下一秒,却猛然僵滞在了原地。

    ——是血。

    眼前的白色地板上,从厨房外,刺眼的血迹一直蜿蜒进了里间。

    猩红的一长道在地上擦了个来回,一片狼藉,空气中还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

    像有人要从厨房逃走,却又被强行拖了回去。

    司谣定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僵硬地往里看。

    半开式的厨房,男生正从躺着的阿姨旁边站起身。

    手里还握着那把剪刀,刀刃明亮,带血。

    简言辞朝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交汇。

    毫无预兆地,司谣再次见到了他的这种模样。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令人发怵。

    他的校裤脚上也蹭到了血迹,此刻看人的神色淡漠,一丝笑意也无。

    简言辞整个人气场很低。

    一双桃花眼里的情绪冷着,甚至算得上阴翳。

    带了戾气。

    司谣吓得发懵的脑海里,只来得及飘过去两个念头。

    ——为什么她会担心被简言辞误会她在私底下欺负同学?

    ——明明这人才是,最有可能制造凶案现场的嫌,疑,犯。

    .

    小同学被吓得转头就跑。

    逃离的时候,额头似乎还在门框上撞了一下,远远传来一下沉闷“咚”响,以及一声吃痛的小小呜咽。

    厨房里,还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简言辞顾不上叫住人,重新蹲下去的时候,刚才那点不经意流露的情绪已经藏住了。

    “还是去医院吧。”

    他又看了眼阿姨脚上的伤口,“我帮您叫车。”

    阿姨疼得根本站不起来。

    “不好意思啊,怪我,今天这饭都没做成……”

    简言辞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拿来一个急救箱,口吻礼貌:“您别急,车在路上了。

    先处理伤口。”

    对方小腿上的血口凝结了一半,他拿起剪刀,又将她粘住伤口的裤脚剪开一点,动手包扎。

    阿姨嘶着气问:“对了……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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