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欲速则不达-《酒剑风华陈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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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武康县依旧人来人往,安逸祥和的江南小城没有因为沈约的到来而乱了方寸,毕竟沈约虽然位高权重,但也是因为太高,反倒让小城百姓没那么关注,生逢乱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小人物们在这里安稳度日,谁会在乎什么大人物?

    不过比起沈约,武康的百姓今天更关心的是一年一度的“棋弈”大会,如今天下下棋之风盛行,武康自然不例外,下棋是多数人家老少皆宜的娱乐方式,不过除了陈庆之。

    “陈老爷子今日也要出手,多少年没见他参加棋弈了,真让人期待啊”...

    “陈公子,你父亲那样的棋艺你竟然不学,真是可惜啊”陈庆之听着旁人的话,看着此刻围在自家棋舍里的众人只得摊手一笑,他总不能跟人说,自己不学下棋是怕真跟历史上的陈庆之一样,因为下棋入朝为官吧。

    陈家的棋舍远近闻名,最开始只是陈升开馆教棋的地方,后来陈家把棋舍与酒楼联合起来,来往众人不仅可以下棋娱乐,也可以在此饮酒品茶,与三五好友畅谈聚会,加上棋舍装饰清新淡雅,檀香环绕其中,更有乐师为人助乐,平日里有不少周边临县士子都会慕名而来,这一年一度的武康棋弈大会便设在此处。

    说起这棋舍,众人不知道这其实得归功于陈庆之,当时刚满十岁的陈庆之给父亲建议的时候,谁能想着他脑子里想的,可是几千年以后的“麻将馆”...。

    “这棋舍放到以后,那也是得五星好评的”陈庆之望着自己的杰作偷笑着。

    突然一阵喧嚣打断他的思路,循声看去只见门外进来一老者,身长挺拔足有七尺,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慈祥和蔼,头发往后梳的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只有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穿插在黑发中,悄悄诉说岁月的痕迹。

    “诸位邻里同乡,今日乃我武康一年一度的棋弈大会,棋道三百六十余一,顺应周天之数,更应人心善恶,世有黑白,吾辈学棋下棋是为分清善恶、通晓事理、守正自清,正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今日与诸位一同切磋,不争棋技高低,只为琢磨棋道,随意手谈便好”老者走上棋舍中央,朗声说完坐在青石打造的桌椅上。

    “陈老您棋艺高超,就是当朝棋官也不敢言胜,我们这些小辈哪里比得上...”。

    陈升抚须而笑,正欲说话却又听得门外一阵疾驰的车轮声传来,扭头看去,只见一辆牛车停在棋舍门口,牛车被两头牛拉着,四方以绢制的帷幕披着,车顶和柱子都雕刻着精美装饰,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上面下来三人,看到中间那人时陈庆之眉头一紧,正是昨日被他赶走的沈趋。

    魏晋南北朝是历史上一个很特殊的时期,不论在这之前还是以后,牛车都是穷苦的象征,而只有在此时,随着连忙战乱,马匹数量有限,加上南北对立,南朝很难获得北方良马,所以从天子到大臣便开始了流行坐牛车,像沈趋这样可以被两头毛色相同的牛拉着的,已然是贵族标志了。

    “好大的口气,以前常听父亲说武康求学之风浓厚,却不知尽是些井底之蛙,区区一介商贩也配和棋官相比了”?

    陈庆之看着向自己投来挑衅目光的沈趋,换了一身锦绣云纹的乌衣,正是建康城乌衣巷富家子弟的打扮。

    “怎么沈公子,难不成我朝律法有了不许商贩下棋比棋官厉害这一条了吗”陈庆之对于沈趋的挑衅视而不见,平淡地问着,说话间陈升也走到了前面。  “哼,你不用在这强词夺理,听闻今天是武康棋弈,我沈家作为武康名门,自然不愿家乡父老被一叶蔽目,特地前来重振武康棋道”沈趋收起折扇冷哼道。

    “既然沈公子前来参加大会,那老朽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就请吧”陈庆之看着拦下自己发话的父亲旋即释然,自己父亲的棋技他还是信得过的。

    “慢着,既然你要自比棋官,本公子便请来了当朝棋官,你可敢与之手谈一局”?

    沈趋言罢陈庆之抬眼看去,刚刚倒忽视了门外两人,此刻细看是两名穿着淡蓝色道袍的男子,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年纪较长,一双丹凤眼不见波澜,颇有高深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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