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双手,看着手臂之上已经红肿了一大片,骆建勋欲哭无泪,不过却也知道胡一刀之死对于苗人凤等人有多重要,将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没事的姿态说道,“苗大侠情急之下,难免有些疏漏,我没事的。” 说着,骆建勋的目光从田归农的脸上扫过,眼中满是冷意,他虽然年少,可是这冰冷的目光落在田归农的身上的时候,却让田归农身子猛地一颤,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胡一刀的死,还是因为那闯王宝藏的事情。 看着场中众人的目光尽数黏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坐在花厅角落中的两人,目光炽热,好似带着火一样,都要将自己点着了,这两人,一个是没了右臂的独臂人,一条极长的刀疤从右眉起斜过鼻子,一直延伸到左边嘴角,在火光照耀下显得面目极是可怖;另一个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黄黄瘦瘦。两人衣衫都很褴褛。 骆建勋知道,这就是忠仆平阿四和胡斐,对于平阿四的忠义,骆建勋心里也是格外佩服的,见状说道:“这件事,还要从当年的闯王李自成说起。” “却说当年,闯王李自成座下有胡、苗、范、田四大护卫,乃是大侠胡一刀,还有苗大侠,田归农这小人的祖先,后来,闯王兵败,这四大护卫也各自散去,因为种种原因,胡苗两家交恶,这也是为什么苗大侠当初会和大侠胡一刀决斗的原因对吧?”说着,骆建勋看向苗人凤。 只见苗人凤点点头,眼中却是多有狐疑之色,不知道骆建勋这一病弱少年,从何得知的多年前的往事。 见苗人凤点头,骆建勋继续说道,“而在闯王兵败之后,却是有传言,说是闯王的手中,有一批宝藏,而这批宝藏的关键,就藏在胡家先祖的手中,其实,这乃是清廷为了分化四大护卫,故意传出的,想那闯王当年若是真的有一批宝藏,四大护卫为何补成天下风雨飘摇之际,借宝藏揭竿而起,反倒要留下来,等到天下安定之后反清复明,岂不是傻子。” 这一点,却是骆建勋信口胡诌,为的就是免得这闯王宝藏在江湖上掀起风雨来,所以故意说宝藏是假的。 骆建勋,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四家先祖跟随闯王的时候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却不想后人无知,被清廷愚弄,真以为有宝藏存在,结果四大护卫的后人终于是结仇了,尤其是胡苗两家,更是仇深似海。” “时至大侠胡一刀和苗大侠这一代,这等纷争还存在着,而那田归农,狼子野心,一心想要谋夺那不存在的闯王宝藏,因此,想要借苗大侠之手,杀死胡一刀,可是谁知道,胡苗两家虽然仇深似海,却不同寻常凡人,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 “两位大侠在沧州展开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鏖战,胡家刀法神出鬼没,而苗家剑法更是举世无双。两个人苦战几天几夜,不禁生出了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个仇家深为对方的品格和武艺折服,都暗暗发誓,不管谁在这场鏖战中死去,都会受到对方永久的纪念和爱戴。反倒成为了好兄弟,好朋友,一对不得不交手厮杀的好朋友,天下英雄,莫过于此。” 骆建勋一脸向往的说道,当初胡一刀和苗人凤的交手,加上胡夫人的英雄气魄,却是丝毫不下于当年的风尘三侠。 不要说骆建勋,便是这厅中众人,听到这段江湖往事,也是纷纷心血沸腾,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时不逢地,不曾见过这等萍水相逢,肝胆相照,侠气若此的场面。 就连苗人凤,听到这话,眼中也浮现起点点神光,却是回忆起当年那段刻骨铭心的豪情来。 “两位大侠何等的英雄人物,惺惺相惜之下,却是不顾门户之见,胡大侠传苗大侠胡家刀法,苗大侠传胡大侠苗家剑法,不假私藏,尽数相传,最后,更是不打算杀死对方,只以招数取胜,分出胜负罢了。” “可是,田归农这奸佞小人,贪欲无边,觊觎虚无缥缈的闯王宝藏,那里能容下这等事情。”说着,骆建勋的声音骤然拔高,恶狠狠的看向田归农,厉声道,“这小人,知道两位大侠惺惺相惜,却是暗中在双方的刀剑之上涂上了毒药,苗大侠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交手,他只是用剑划伤了胡大侠的手臂,居然就害得胡大侠身死。” “可怜两位大侠惺惺相惜,互为知己,却因为这个奸佞小人的缘故,让胡大侠惨死,苗大侠因为伤了义兄,一身都活在愧疚自责之中,各位说,这田归农是不是奸佞小人,该不该杀!” 听到骆建勋话中杀意,田归农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惶恐之色,双腿打颤,不住的喘息,惊恐的看着骆建勋。 众人见状,也是纷纷皱眉,对田归农指指点点,言语之中满是不屑鄙夷。 只见骆建勋继续说道,“田归农却是比各位所想还要令人作呕,却说,虽然胡大侠死在苗大侠之手,可胡大侠对于苗大侠却无半点责怪的意思,更是将自己的独子胡斐托付给苗大侠抚养,苗大侠更是打算将胡斐抚养成人,传他胡家刀法,苗家剑法,然后任他报仇。” “只可惜,胡大侠有一忠仆,自认苗大侠乃是胡家的生死大敌,带着襁褓中的胡斐离去,从此销声匿迹,苗大侠越发愧疚难当,而田归农则因为胡大侠将儿子托付给苗大侠,认定宝藏的线索落入了苗大侠之手,只是他这小人功夫不济,敌不过苗大侠,这才作罢。” “不过,田归农的心里,却是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于闯王宝藏的觊觎,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终于,时移世易,田归农发现,这独来独往的苗大侠,居然有了妻女,于是这奸贼故意勾引苗夫人,为的就是想要从中找到闯王宝藏的秘密,田归农,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