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冷风凄雨之中,一辆囚车被一众军卒押着缓缓的朝着归天台前行进。 囚车行进的过程中,不断有学子和百姓跪于道路两边,神情哀痛,不停的呼唤着李知白的名字。 一路行来,不断有人追着囚车沿路冒着风雨追跑,神情凄婉,全然不顾漫天冷雨。 苍天当哭,所以才用了这一场冷雨,浇透了多少寒士们亦曾滚烫的心。 出于名阀的杨恕祖,就因为足够高贵,便是龙煌台炸了,死了那么多人,还是照样能够安然无恙。 可是出身寻常寒门的李知白,无论他被冠以诗谪仙也好,诗词大家也罢,也不管他的诗词已然普及到寻常百姓和妇孺都知晓的程度。 大晋有语,凡井水处,皆颂李知白。 颂的是李知白足以流芳千古的诗文,颂的是人们对这位寒士出身的诗词大家风骨的敬重。 偏偏这大晋,门阀后人皆可包容,无论大罪滔天,却容不下一个万众寒民中走出的一个文学大家! 这便是所谓的包罗千万气象的大晋!这便是所谓上位者的眼界和胸怀。 可悲可叹! 囚车吱呀,发出沉重的声响,仿佛地底无边的冤魂凄鬼不甘的叹息。 李知白长身立于囚车之上,罪衣罪裙已然被冷雨打湿,脸上也满是雨水。 他面容平静,任凭那些追着囚车的学子在他耳边凄凉的呼唤,却紧闭双眼,抬头向天,一语皆无。 冷雨如瀑,打在他的脸上。 而他却依旧高扬着头颅,似乎从来都不畏惧风雨的寒冷。 身后万千学子尽匍匐,身前风雨凄凄断头路。 囚车在行了最后一程之后,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囚笼洞开,李知白微闭的双眼睁开,轻轻甩了下脸上的雨水,忽的抬眼朝着前方的离地不到一丈的木台看去。 木台空荡,只有一个木桩台,木桩台的颜色,似乎又因为沾染血液的缘故,显得稍有些暗红。 那里便是我断头之处么? 李知白淡淡的想着,脸上竟闪过一丝微笑。 有不甘,有凄凉,有不屑,亦有安宁和恬淡。 终究是到了这一刻了。 若是旁人,到了这里怕是早就面色死灰,成了一堆了。 可是李知白却似乎比平时更加从容淡然,脸色虽苍白,但眼中却有光。 身旁狱卒似乎觉得李知白动作有些慢了,忽的厉声催促道:“走快些,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说着便要来推搡。 李知白面色一冷,沉声道:“李某自己会走,无需劳烦......” 说着大步走下囚车,竟是一点的畏惧都没有。 只是,他方一下车。 便看到前方数百个身着蓝白相间的太学院制式儒生服的年轻学是子,忽的不顾一切的冲破路边把守的军卒,如潮一般朝自己这边涌了过来。 军卒喝止不住,一脸的无奈。 路边的百姓也顿时骚动起来,人潮翻涌,都往前挤去。 “李大家......李大家!” 人群之中,不断传来人们的呼喊。“李大家无罪!放了李大家!李大家无罪......” 声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终究那些都是寻常百姓,小民而已,面对手拿尖矛利刃的兵士,也只能随波逐流,喊喊口号,助助声势罢了。 加上朝廷知道今日定然有人生事,所以加派了数倍的兵士。 所以小民百姓,是无论如何也近不得前去的。 可是那些太学院的学子儒生,却是无论如何不敢死命的拦的。太学者,国家最高的学府,这里面有多少日后的重臣,若是今日全部得罪了,以后还有好果子吃。 所以兵卒只是稍作阻拦,便由着这数百太学学子去了。 但见这数百学子蜂拥而来,离着李知白不过三丈,忽的有太学生高喊道:“众位学子,跪!” 风雨凄凄,苍穹漫卷。 这数百太学学子,皆甩衣跪倒在地,一时之间,衣浪雨浪,浑然一体。 数百太学生,跪在地上,凄凄哀哀。 “叩——!” 一声喊,数百学子齐齐朝着李知白叩拜起来。激荡起地上的积水迸溅四散。 李知白原本神色平静,看到眼前这番光景,不由的满腹心酸,心神剧震。 长叹一声,泪流满面。 “诸位,诸位,快快请起,李知白何德何能,诸位这一拜,李知白受不起的......” 李知白双手颤抖,便要来扶第一个学子。 可是手上手铐沉重,他扶人的动作做的颇为艰难。 再加上这数百学子执意跪地,不肯起身,李知白无论如何都搀不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知白心中着急,害怕上位者迁怒于这些太学生,只得大声喊道:“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诸位都是我大晋千挑万选出来的绝艳之才,能够进入太学,更是有身份,有前途的尊荣,各位赶快请起,切莫因为我这个朝廷死囚而自误也,若真的因我牵连诸位,李知白死也难瞑目也!” 可是,这数百太学生却仍旧跪着不起,齐声高喊着:“李大家无罪!......”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