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何去何从-《仙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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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最初第一次叫住他时,确实是存了一些小心思的。

    因为担心他还会去追问安品晗晚上为何会对她说出那句“她受苦了”的话,亦怕他当真从安品晗那里听来镇骨钉的另外一个用途。

    谢予辞本就功法卓越、博闻强识,如今又已然拿回自己那四分之一神力。

    吐真术、从心术、唤情阵诸如此类可以令人吐露真言的仙术阵法,他无一不通。

    若是他真的想以神力压制拷问,别说安品晗这等区区凡间仙门修士,便是连曾经的上神、而今灵力全无的她,恐怕都未必能抵得住。

    但是当谢予辞真的被她一句话便牵绊住了,当他真的会因为她半真半假的“喉咙痛”的借口担心不已、细细探视,当他真的因为她身体的病弱而殚精竭虑、神思难安时,她又心中委实觉得酸楚难当。

    她明明恢复了记忆,她明明知道他是谁,但却始终假装前尘尽忘,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

    卓清潭的目力差极了,她视线模糊的怔怔望着远处紧闭的房门。

    那房门看起来冰冷极了,恍若此生谢予辞紧锁的心肺。

    她忽然不可控制般咳喘了起来。

    这次并非做戏,难过的半点掺不得假。

    她的一只手撑着身体起身倾覆在床沿边,另一只手的手背抵在口鼻处,努力压制着声音。

    她努力将咳喘的声音尽数憋在自己胸口,直至苍白的脸颊都因此微微泛起红意。

    下一瞬间,卓清潭似乎再难压抑。

    她猛地呛出一口血,那血下一刻又尽数被她用袖子掩住。

    她微微一顿,忽而笑了,然后语气极弱的喃喃自语。

    “古话常言,古今除死无一难,万般后事不相干。可是为何.”

    她笑着笑着,惨白的唇瓣因这笑而裂出两道裂缝,血色登时弥漫。

    “.可是为何,身死近万载,我心亦不能得片刻稍安,在这三界再走一遭锥心之路,实在是难。”

    她手上终是力竭,颓然倾倒于枕畔,水墨画一般浓墨相宜的眉眼,光芒暗淡。

    她颤抖着将那只已沾染了暗红血色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睑。

    “予辞,苍生广袤,你本有千重活法可选。何必作茧自缚,再执迷片刻妄缘?

    仙山岱與今已沦为旷古奇谈,濯祉仙踪不再,恍若从未存在过的传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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