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八 朝堂标杆-《西周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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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梅伯恍悟:“小的明白的,这便去查,若有这样的奴才管事,小的立刻派出府兵去捉了来!”他旋踵要走,忽地又转身低奏道:“老爷,祭公府已来了几拨人询问了?您看此事------”

    “哼!以祭公高之为人,此等‘好’事他定是大大的有份!休得理他,看样子,这回他不脱几层皮也是过不了关的。莫要带累咱们!”周公定闭目养起了神。

    “诺!”梅伯应声而去。

    果然,周公定的预见十分准确。

    召伯虎处置了自家的应大等奴才后,在相府门前立了一个半人高的铜簋。举凡镐京往来士子,游商,旅人,亦或是乡野庶民,有不便申诉者,都可投书入簋,举报各府家奴侵占良田,放债逼死人命等阴诡不法之事。

    应大的私帐存于相府,召伯虎秘而不宣。十日后,只有周公府押解了两名参与应大事件的家奴前来,召伯虎细细审问了几日,得出结论是他们只是裹挟而为,只为图利,并不知此中曲折。便罚了此二人流放边地放马,算是事了。

    十日一过,召伯虎发作了。按照应大私帐所列名录一个府一个府地拿人,丰镐两京与王畿地面被搅了个天翻地覆,一连拿了上百人,牵涉宗室贵族十多人。审了十余日,这些贵族们削爵的削爵,夺邑的夺邑,最惨的是祭公高,被削夺了一半封地,降一级为侯爵位。至于那些为虎作伥的家奴们,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一个个都没落了好。

    井田放债案,召伯虎从自家查起,牵丝蔓藤的,将暮气沉沉的大周朝堂好一顿整肃。官场气象,为之一新。

    岁末之夜,镐京王城变成了一片灯火之海。

    这是周天下共有的大节,年。在流传久远的黄帝时代的传说里,年是一种凶猛的食人兽,每逢岁末而出,民众必举火鸣金大肆驱赶。岁岁如此,久远成俗。夏商两代,天下只知有岁有祀,不知有年。及至周时,驱年成为习俗,天下方有岁末“年”节之说。其意蕴渐渐变为驱走年兽之后的庆贺,是谓过年。

    到了周厉王的时代,驱年已经成为天下度岁的大节,喜庆之气日渐浓厚,恐惧阴影日渐淡化。人们只有从“过年”一说的本意,依稀可见岁末驱害之本来印迹。唯其如此,过年举社火之习俗才通行天下。

    社火者,村社举火是也。驱年起于乡野,是以有此说法。此习俗渐成乡野城池共有的喜庆形式,但遇盛大喜事,皆可大举社火以庆贺,然终以岁末社火最为盛行。身为赫赫宗周之王都,镐京的社火自然最负盛名。究其根源,乃因关中出产天下独一份的天然猛火油之故,也就是现代的石油,其火把声势自然最大。

    驱年社火时日无定,但遇没有战事没有灾劫的太平年或丰收年,连续三五日也是寻常。但无论时日长短,岁末之夜的社火驱年都是铁定不移的,否则不成其为过年。

    今岁社火,尤见热闹。漆之邑大胜,挫败猃狁之图谋,护国卫土,军心大振,国威大涨。兼之辅政召公整斥吏治,理顺王畿井田,揪出害民之蛀虫,国人大觉舒畅,社火更见气势了。

    岁末暮色方临,镐京的街巷涌流出一队队猎猎风动的火把,铜锣大鼓喧天价响,男女老幼举火拥上长街,流出镐京四门,轰轰然与沣镐两水之岸的驱年社火融汇在一起,长龙般飘洒舞动在条条官道上,呐喊之声如沉沉惊雷,火把点点如遍地烁金,壮丽得教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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