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 两难境地-《西周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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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原长叹一声:「唉!自去年秋天起便风瘫了,自腰以下不得动弹,连话都说不大清楚。都是夫人在床畔照料,我等但
有要紧事务,都由夫人跪伏于榻头听君上咕哝言语,再行转述。幼公子伺候汤药,衣不解带-------君上都靠他们母子了。」
「如此,番世子行事甚为不妥。」荣夷皱眉道:「我大周以仁孝服膺天下,父亲风瘫卧床,做世子的不思床前侍奉,反而为巩固储君之位远行?如此,怎堪一个「孝」字?」
应原何等精明之人,眼珠一转立即便明白了:「先生是说------」自进入这个屋子,他紧锁的眉头是第一回舒展开来,离席深深一躬道:「多谢先生指点,寡君与夫人当是感激不尽!只是------」他迟疑道:「天子与世子毕竟是表兄弟,便是坐实了番轸的不孝之名,那大王那边------」
「你的思虑亦不无道理。」荣夷点点头:「番世子有召公撑腰,与大王又有母系血脉之连,若想借此恶名废其储君之位,那是万万不能的。依在下看来,番君千秋之后,这嗣位之君依旧是番轸无疑。」
应原大吃一惊:「如此说来,我应氏在番国将无立锥之地矣?」说完,「扑通」跪下再拜稽首:「请先生指点迷津。」
「将军不必多礼。」荣夷并不起身,只是虚手一请,正色道:「大周以《周礼》为立国之基,立嫡以长为君位传承之根基,此无法撼动。然应氏可以「不孝」为由,逼得番轸让步与忌惮,引得天下同情,从而得以在番国继续立身安命。如此,番轸便是坐上了君位,不过一个空壳,支持他的除了一个身在相位的召公,又有何人?待到大王亲政,召公归政之时,便是你应氏的机会了。」
说到此,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言道:「将军此行,有拜访卫侯之打算么?」
应原一脸不解:「卫侯?听说他乃大王的伴读,情谊匪浅,如何会帮我们?」
荣夷浅浅一笑:「将军难道没听说过卫侯之出身么?曾经,他也是先卫釐侯的幼嫡公子,就同如今你们番国之情势一模一样。番轸这一来,乃是将当年卫国的故事重演一遍,提醒天下人,他卫和是如何杀兄夺位的。你说,他见了那番轸,心里能好受么?」
应原终于恍悟,起身一拱手施礼道:「得遇先生,乃我应氏万世之福也。先生但有差遣,我应氏上下定不惜以死报效。」
应原匆匆出得驿馆大门,早有一辆辎车候在门口,家老见他出来,急急凑上前去问道:「如何?」
「去打听一下卫侯的住所,回来报我。」
「诺!」家老压低声音问道:「将军,此事靠谱吗?咱们与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咱们?」
「他不是帮咱们,是为了与召相国作对。」应原回望驿门,眼色很深:「还是夫人眼光独到,让咱们先来找这位设法,不然还真摸不清门道。」
午夜时分,一辆垂帘辎车飞进了灯火稀疏的洛邑王城。堪堪可见两排禁军甲士的身影,辎车却突然向北拐进了王城东墙外的一片坊区,这里的府邸大多是四方诸侯在洛邑的别居。
辎车不疾不徐,驶到一座六进府邸前的车马场停稳。骏马一阵嘶鸣,一领玄黑的斗篷向府门飘去。随即,朦胧的对答隐隐传入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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