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瑰启听到秦芳凄厉哭声,火急火燎赶回来,当即愣在原地。明明自己儿子正躺在床榻上,怎么大殿里又凭空出现一个自家儿子呢? “哪来的骗子,敢冒充我儿!” 瑰启一个飞踹将正在安慰秦芳的年轻男人踹开,双臂大张护在秦芳身前,冷冷道:“孩他娘,莫被鬼迷心窍了!瞪大眼睛看清楚,这是假的!” 秦芳擦擦眼角泪水,嗯了一声,疑惑道:“我看清楚了,哪里假了?” 瑰启差点被噎的说不出话,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咱家儿子跟老头似的满头白发,一身罡气。你看看这个骗子,黑发及腰,眉眼阴柔得像个小姑娘一样!” 瑰流扯扯嘴角,心想:“这是你逼我的。” “爹,你也不想咱俩在春仙楼门口碰面的事情被娘亲知道吧?” 男人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眸子,笑的不怀好意。 瑰启喉结滚动直咽唾沫,小心翼翼道:“真是我儿子?” 瑰流拍了拍结实的胸膛,“如假包换。” 秦芳迈开一只脚,瑰启顿时如临大敌,连忙遮脸抱脑袋,但后者只是与他一擦而过,径直来到瑰流面前,将手轻轻覆在男人的胸膛上。 感觉到那沉闷有力的跳动,秦芳柔声道:“多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要好好爱护身体,万万不能再糟蹋,记住没有?” 原来托钵苦行僧深知瑰流已经无可救命,既然救不成,那干脆死了重来一次算了。 先前瑰清一记手刃直接让瑰流断气身亡,后者的魂魄随之剥离肉体,被苦行僧弥留人间的最后一记手笔裹挟进金莲,故而若是有人一开始就把目光聚焦在金莲上,而不是只在意床榻上那个死去的男人,就会看见有一个身形缥缈的芥子小人坐在莲座上,不断汲取佛门金莲的气运,凭空生长出白骨和血肉。 这便是涅槃后的重生,准确说是一种新生。 现在的瑰流,仿佛又回到了尚未离家游历的那段荒淫岁月,什么六品宗师,什么天下前十,什么十二把词牌飞剑,什么儒释道三教气运,全和他没有半分关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家境殷实的普通人而已。 到头来什么都没能留下,包括心爱的女人。 秦芳握住他的手,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答应娘,不要再去大奉王朝了好吗?放下先前的一切。这一次,娘不用你拼命练武,不用你操劳家业,你想酗酒,你想去青楼,你想要怎么荒淫都可以,娘绝对不会说什么,娘只要你平平安安做个普通人,用游戏人间的心态过好这辈子。” 瑰流摇摇头,“娘,我放不下。” 秦芳抬起头,怔怔看着自己儿子,声音颤抖,“非要娘下跪你才肯吗?” 瑰流深吸一口气,却是避而不答,“娘,您先休息。” 他默不作声走出大殿,抬起手臂,阳光有些刺眼。 从一个身负儒释道三教大气运的武人变回一个废人,瑰流对此事其实毫无感觉。或许这便是命,命里八分莫求一丈,所以莫说六品武道尽废,便是从九品大宗师跌回一个凡人,他照样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但也有很多事情,他总感觉事在人为,不必拿命运做托辞,他不相信命运的签只让自己与她相见,他不相信她那么容易随随便便就放下了。 男人步下台阶,眼神像是不起波澜的幽邃潭水。他不再是那个昔日笑言:“先搅他个满城风雨”的灵性潇洒,不再有躺在美人怀里悠哉喝酒如同忘忧天人的年轻妄为,不再有千金求诗的年轻气盛。 他的表情近乎古板木讷,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就好像是死去的心,套上一层没法相连的躯壳。 他终究不再是少年。 “躲藏什么?当我发不现你?” 瑰流面朝某个方向。 有人从隐蔽的角落悄悄走出来,不过那双水润动人的桃花眸子始终看向殿内,似是心急的期盼。 “她在里面,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 瑰流说完,径直离开。 回到太子东宫,驱散无关紧要的宫女和仆从,将大门紧闭,瑰流把三个大丫鬟唤到床前,开始交代事情。 “轻雪,为我准备一份大奉王朝地图,标注越详细越好,另外去书阁把一切和大奉王朝有关的书籍密章都拿回来,尤其注意有没有关于大奉王朝的县志记载或是山水注解。” “桃枝,你一会儿去把我爹那匹最好的汗血马偷偷牵回来,路上要是遇到任何人,直接动手打晕便是,总之不能让我爹我娘那边有所察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