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陆安然垂眸,闪过老头偶尔一本正经的的话—— “切莫学了皮毛随意诊病,以免祸害人命!” 眼底闪过一抹懊恼,说到底,还是她学医不精。 “我快死了,死前能为相菊报仇,也算还了她当初恩情。”田嫂喘的多,进气少,加快语速道:“陆姑娘,你们这样出生就吃穿不愁的人家,永远不会想象得到人可以穷困到什么地步。有时候,甚至为了一张饼,一个馒头打个你死我活。 当时我的孩子病了,四处借钱,只得到别人家冷眼,是相菊……” 田嫂撑大鼻孔和嘴巴,眼睛慢慢瞪大,手往前一伸,用尽气力拽住了陆安然一截袖子,“她典当自己首饰,凑了五两银子借给我。” 语气里慢慢带了更咽:“孩子最后没有救活,是他的命!” 话这么说,可陆安然分明看到田嫂眼底浓烈的不甘和怨恨,怨人间冷漠,恨老天不公。 “我不像姑娘和公子那般有学问,什么都不懂,可我们做人要讲个良心是不是?” “相菊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不能让她死后还背负污名,在地下不安啊。” “我不后悔,尹家的人都该死。” 陆安然垂着眼睑,目光落在揪拽她衣服的手上,“杀人犯法,尹家有罪,应该官府来判。” “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吧。”田嫂瞳孔中因怨怼凝聚的光再次涣散开来,嘴角模糊露出个笑容,“陆姑娘,一定要揭开尹家苟且污秽的面目,让他们受尽天下人唾弃。” 怨愤化为执念,执念生出怨念,最终在田嫂心里扎根,成魔。 离开前,陆安然说道:“你的本意不是要害苏苏。” 田嫂怔住,陆安然语带喟叹:“你没想到苏苏偷了尹天明的东西跑出去,却死在你留给尹天明的陷阱中。” 苏苏是个意外,她死的那晚,本来田嫂是想让尹天明出来的,但是没想到东西到了苏苏手里。 田嫂笑起来,边笑眼泪边流出来,口中喃喃道:“终究是天意,也好,世道太难,活着太难,女人太难。” 陆安然从房间出来,太阳已升起,阳光普照大地,她抬头望天空,慢慢呼出一口气,似乎连带着把心里的阴晦也一点点抽离出去。 — 从尹家村离开前,陆安然把王寡妇喊来,给了她一个荷包,里面装了田嫂给王寡妇的东西。 “身为女子,在任何年代都过的比男人艰辛一些,拿着这些银两好好生活。”这是田嫂给王寡妇的话,荷包里是她所有家当。 陆安然告诉王寡妇,田嫂并非有意辱骂王寡妇,有几次是看到同村人不怀好意,故意借着骂实则呵退那些人,同是寡妇,她明白王寡妇年纪轻轻拖儿养母不易。 王寡妇泣不成声,她曾经真心怨恨过田嫂,背地里诅咒她不得好死。 还有一个原因陆安然没说,恐怕田嫂多少也有利用过王寡妇而补偿她的心态。 马车上,春苗看着王寡妇边哭边离开,颇同情道:“一个寡妇也不容易,现在手上拿了些银子,指不定谁惦记着。” 陆安然撩窗外一眼,声音淡淡:“你又怎知,田嫂不是曾经的王寡妇。” 春苗被噎,心中唏嘘起来,是啊,谁也不是生来泼辣跋扈,还不是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竖起坚硬的壳来武装自己,以艰难的维持生活。 马车动了又停下,春苗伸出脑袋张望一眼,缩回身体道:“小姐,是云世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