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那么,从这些历史教训里,能够总结出什么呢? 首先,最重要的因素肯定是能打。欧洲跟东方不一样,这地方杀起人来根本没个上限的,小波放这地方都只能算是普通暴君。在中国,能成事的人少有仁慈的,但大体都是相对正常的人。哪怕是司马家,他们对老百姓都比曹家正常一点。 但欧洲这边,从法国人对付清洁派,到条顿骑士团消灭普鲁士人,再到波西米亚的这些事情……通过把人杀光来解决问题,算是司空见惯了。这种环境里,你要是不能打,那真的是什么用都没有。对面有足够的耐心和决心,花上几代人的时间,把人杀绝。这种情况下,教义再得人心,不能打也是完全没用的。 不过,目前的好处是,胡斯派不怎么需要担心这个问题。虽然人少,但他们打神罗的时候,经常能打出匪夷所思的战果。有的战斗,劣势大到杰士卡自己都想投降,结果对面不接受,只能打下去,最后却莫名其妙打赢了。得益于此,这个最严重的问题,暂时可以放在一边,接下来的考虑,也简单了很多。 “教会的腐化是不可避免的,这可能就是凡人的本性。”郭康总结道:“而历代的贤人,从古时候的神父,到刚才说的圣方济各,其实都是一个思路:那就是,要让神职人员远离世俗权力,远离被腐蚀的根源。教士只管研究经书和祈祷,而平信徒则负责经营国家,维持社会运转。这就是所谓政教分离,似乎也是历来欧洲哲人们追求的最理想状态。” “但我觉得,他们全都错了。这個思路完全反了。” “啊?”杰士卡队长刚刚讲完圣人的事迹,还有些感慨,突然听他这么一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有没有想过,先贤的思路,有些地方,其实是自相矛盾的?”郭康继续问。 “是指哪些地方?”杰士卡队长连忙问。 “就比如刚才说的,圣人方济各的理想。他一方面希望减少教士和平信徒的区分,让大家更为平等。另一方面又需要教士远离世俗,过苦修生活。这二者,不是矛盾了么?”郭康反问。 杰士卡队长想了想,一时答不上来,连忙回头看那两个修士。但他俩也明显没准备过这个问题,考虑了下,只能说道:“应该是他希望,所有人都能过上这种属灵的生活,只是大部分人没有这个能力,没有办法强求,所以只能先要求一部分教士做到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应该带着所有人一起修行,不能因为他们做不到,就放弃。”郭康说:“哪怕完成不了全部的要求,也可以教育平信徒,让他们可以部分达成目标。相反,要是走上只自己念经、无视其他教友的路子,就不对了。因为教育,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这倒是没错。”修士们想了想,赞同道:“我们的经验也是如此,印刷和教育,确实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那么,研究经书,不可能只有自己;教育平信徒,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所以,必须有足够的组织,而有了组织,就会有管理者,有权力的分配。”郭康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不管自己乐不乐意,肯定会形成权力的差别和地位的差别。这其实也是方济各的案例,告诉我们的结论。这么说,也没错吧?” 这次,众人都点了点头。 “你看,这里又绕回去了。”郭康一摊手,对杰士卡队长说:“为了能更好地宣传正信,让更多的人能够过上纯洁的生活,反而需要进行组织,投入世俗。这样一来,离世俗越近,就离世俗越远。这里不就又有问题了么?” “我们那里也有人觉得,就是应该重视组织,重视凡世里的经营。”杰士卡队长说:“但你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下,想要维持我们的宗教组织不腐化,真的很困难。实际上,我自己都有些怀疑——我们的榜样作用和号召力,是远不如圣方济各的,真的能做到他都无法完成的事情么?” “如果还是和他一样,那肯定是不如他的。”郭康直言:“所以我才建议,换一种方法。” “我看很多修会,都过于急功近利了。他们总是迫不及待地投入修行,好像这样做,就能和天兄一样,一下把大家都拯救了。但现实是,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所以这些人,也没有能够成功的。”他摇摇头:“而到这种时候,很多人又一转而变得悲观,在各个方面,做出无底线的让步,导致规则彻底败坏。” “我们凡人应当有自知之明,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能够毕其功于一役。这也是一种傲慢的罪过啊。而自傲一旦被戳破,又往往会陷入自卑之中。我私下里经常觉得,这不是正确的思路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