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明君在位,悍臣满朝-《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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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廷和知道,逼出这种局势,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而皇帝,为什么总能利用好他呢?

    杨慎不是他爹,他还领悟不到这些。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似乎有一首好词,但他又无法就此妙手偶得。

    只隐约觉得应该与英雄有关,但又很令人唏嘘。

    难道是因为他没这个资格喝这杯酒?诗兴不够?

    南海的风吹到了京城,而这里一番风云激荡,更迅猛的风直扑向南方,寒冽如刀!

    一刀是对汪鋐的任命。

    一刀是郭勋写给朱麒的信。

    一刀是杨廷和请命放去广东吃苦的杨慎。

    一刀是出了老大一口血贬官两广、熟知内情的陈金。

    ……

    此刻的广州城静悄悄。

    钦差到了,停驻在了南头寨。

    汪鋐的伤病还没养好,但张孚敬已经知道了很多。

    王佐看着他。

    他会怎么做?

    这是一份功劳,也是一桩考验。

    张孚敬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胆略,撕开两广的这桩网?

    汪鋐所言,俱无实据——他这些年里手中如果真掌握了什么实据,又怎么可能存身至今?南洋的冤魂还少吗?

    可两广上下,牵涉到宫里宫外,张孚敬要怎么做到既办了差又不引出乱来,还要最后能收复屯门岛复旨?

    眼下第一桩大难题:状告汪鋐的案子。

    那些案子如果坐实,那么汪鋐战败就不是非战之罪了。

    张孚敬望着海,吹着风。

    两广上下的请柬、招待,是试探。

    是先虚与委蛇刺探情况?还是巡视兵备以公务推辞?

    我能写万言策,但毕竟没做过官。

    所以陛下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大的信任?

    我应该还只是个小兵才对啊。

    “王镇抚,你初入锦衣卫时,是怎么做的?”

    王佐微笑着:“听命,冲在前面。”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么?”

    “上官自有章法。”

    张孚敬想问的是横冲直撞的过程,也没有些做法、技巧的区别吗?

    王佐看着得到皇帝另眼相看的探花郎:你应该很聪明才对。

    “我奉的钦命是督办弗朗机人侵吞屯门海澳并藩夷朝贡一事,还有汪鋐是否有罪。”张孚敬似乎自言自语一般,“是藩夷朝贡,不是弗朗机人朝贡。汪鋐是否有罪,也不仅仅只是指战败之罪。”

    王佐不说话。

    张孚敬的目光幽深:藩夷朝贡,岂是短短时间之内的事?一年内,明年,后年,哪年没有朝贡?

    我只怕是要留在这里很久的。

    我又是因为什么才能来这里的?因为陛下问何以富国,我熬了好多宿,写了好多策。

    我是来搞钱的。

    搞快钱,要杀人。

    搞长久钱,现在看来也要杀人。

    所以陛下赐了刀,派了北镇抚使跟我一起来。

    张孚敬想过这些,他只是不知道来了这里之后,情况真的这么糟糕。

    难道我全杀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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