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老史痛骂-《五代第一太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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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不把王峻放眼里?

    王峻追随前朝高祖刘知远时,你他娘的还在檀州给契丹人当奴隶!你以为你是谁,一朝得势,就敢藐视天下群雄?

    这次若非大郎,还有几十个舍命相救的老营弟兄,你小子早就死透啦!

    还有脸站在这跟一帮小娘子打情骂俏?你对得起那些从泾州起就追随你的老营弟兄?

    想想当年他们在泾州,隐姓埋名扮作盐枭,辗转关中河西各地,帮你贩卖私盐,收敛财货,哪个不是头顶天脚踩地的汉子?

    他们跟吐蕃人、契丹人、党项人、回鹘人拼过命,没死在大漠关外,没死在荒山野岭,没死在冰川雪地,反倒死在开封,死在你身边!

    老子把彰义军交给你,把上千个泾州弟兄的性命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回报他们的?

    早知如此,何必让他们离开泾州?

    朱秀,你太让老子失望了!”

    史匡威骂得唾沫横飞,因为太过愤怒,涨红的黑脸甚至有些扭曲,神情凶恶,连史灵雁也吓得脸蛋发白,攥紧朱秀衣袖躲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柴荣和李重进也收敛笑意,脸色严肃,他们都是带兵之人,亲手带出来的兵,个个都当成宝贝,稍有损伤都会觉得心疼。

    朱秀侯府里的护卫,都是当年彰义军老卒,这一点不是秘密,他们都知道。

    也难怪史匡威如此愤怒,史家三代经营泾州,彰义军犹如史家军,这些老卒又都是军中精锐,白白折损在开封,史匡威痛惜愤恨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完全明白这份心情。

    朱秀从一开始的羞恼、懊悔、惭愧、内疚,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老史骂的都是实话,这一次,的确是他太过想当然了,没有打探清楚情况,就冒冒失失落入王峻陷阱。

    陶文举藏匿许久,迟迟没有踪迹,这次作为鱼饵突然现身,他心急之下竟然轻易咬钩上当。

    付出的代价,就是几十条老营弟兄的性命,和他自己差点被韩重赟打死。

    朱秀深深叹了口气,脸色呈现出疲惫、悔恨、自责的灰败色,苦涩道:“你骂得对,这一次,错在我一人,我应当为那些葬送在信陵坊的老营弟兄负责!”

    “哼!你知道就好!”

    史匡威怒气未消,手指头都快怼到朱秀脸上,“若是在军中,就凭此罪,老子就能将你斩首示众!

    你记住,为将为帅者,若不怜惜军士性命,没有人会愿意替你卖命!

    他们可以为你效死命,但一定要死得有价值!”

    朱秀深躬揖礼:“我记住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朱秀说得无比坚定,说得咬牙切齿,每一字都是咬着后槽牙说出口,以至于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史匡威冷冷道:“老子会盯着你,若是再任性妄为,老子会遣散所有泾州籍弟兄,省得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朱秀重重点头:“好!”

    史匡威深深看他一眼,跨上马而去,在一顿吆喝声中走远。

    “唉~”朱秀勐地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身子摇晃了下,吓得马庆急忙搀扶住。

    符金环和史灵雁也吓一跳,冯青婵忙搭脉凝神片刻,凝重道:“心脉虚滑,精力耗损太过,必须要尽快歇息静养!”

    李重进招招手大喝:“抬肩舆来!”

    两个军士抬着个没有顶棚的肩舆跑来,众女七手八脚搀扶朱秀坐进去。

    周宪本想上前帮忙,可见到朱秀身边围拢一堆人,没有她的位置,又默默退了回来。

    看得杨巧莲唉声叹气,这周娘子就是性子太软了些,心中孤苦宁可跑去观音院当尼姑,也不会在侯府大吵大闹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利。

    换做是她,哼哼~早就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

    张沆为官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乘坐肩舆进大理寺的,迟疑了下道:“这....不太好吧?”

    李重进瞪眼道:“有何不好的?没看见我兄弟病恹恹快断气?万一他死在你们大理寺,你觉得你们这帮人还能舒舒服服在开封为官?哼~”

    李重进很嚣张地用手指划拨一圈,意思就是别看老子,说的就是你们这几十个大理寺的官吏!

    众官吏噤若寒蝉,哪里敢跟蛮不讲理又手握禁军大权的李重进争辩。

    柴荣笑道:“张寺卿莫怪,重进并无他意,只是朱秀有伤在身,你就当卖个面子,特殊照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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