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腊月方至,寒风肆掠,柳落樱在这漫天雪夜自戕了。 京畿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长信宫外新栽的几株腊梅,在棉被般厚雪掩埋之下,早已瞧不出颜色。 穿堂的冷风一吹,窸窸窣窣的又落下几根枯枝败叶,在寂寥无人的深宫中听着恍若鬼魅。 柳落樱却不惧,病卧在罗汉榻上惨白了面色,还有心思挖苦面前的男人:“陛下可算记得臣妾了,赶着这春光日好的天气,可是来送臣妾最后一程的?” 她形容枯槁,俩颊泛着浓墨似的青黑,唯有一双杏仁般的黑瞳晶润,亮的吓人。 榻边坐着一位锦衣玉袍的男子,身形精瘦修长,腰间挽了玉带,一身黑底绣金龙袍无声彰显了他尊贵的身份。 此刻,林沛彦正默然望着憔悴的女子,许久之后缓缓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陛下纡尊降贵,何苦来关心臣妾这个下堂妻。” 柳落樱浅笑,清丽苍白的面色如初夏的芙蓉般清丽动人。 怨怼了十几年,她对林沛彦早已没了恨意。 临到末了,她只想早一些下去与父母宗族团聚。 林沛彦沉默的抚上她的面颊,曾经艳若桃花的面容,如今连眉梢都透着冷意。半晌,缓缓开口:“是朕对不住你。” 对不住? 一滴冰凉湿润的液体自眼角滑落,柳落樱苦笑。 如今她孑然一身,父母宗族为她而死,唯一的子嗣也在林沛彦的授意下胎死腹中,她要这迟来的歉疚有何用! “朕会让最好的太医治疗你的眼疾……”林沛彦目光触及她面上泪珠,艰难的开口,“樱儿,如今内忧外患已除,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罢。” “好……”泪水肆意泛滥打湿了柳落樱身前的月白绣衫罗裙,她牙关紧咬,陡然发难掀翻了身前的烛台,“既然如此,不如和我一起坠入阿鼻地狱过一辈子吧!” 长信宫外悄无声息,自从她失宠后,这个宫殿宛如荒废般被人遗忘。 柳落樱也曾怨怼过,私下里使手段抗争过。可她从未如此庆幸,本该留给自己自戕用的灯油,竟意外的连带着林沛彦一起入了地狱。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