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殿中寂寂,俯首听诫。 “你们三个,是我药庐的肱骨重臣。” 陈生眸光扫过三人,最终定在了一道衰老的身影上,喟叹道:“游野虽是一个一阶炼丹师,但这么多年,药庐大小事情,都是他在处理的,无有不妥,尽心尽力。” 他是有些遗憾的,为游野而遗憾,这位从少年时,就是一位知道礼数的人,恪守着炼丹师的操守,淡雅高洁,心思细腻。 可惜,在药庐蓬勃发展中,少了一抹锐气,不得踏入二阶炼丹师的领域。 掉落队后,却是没有自哀自怨,而是依旧燃烧着光和热,为药庐的繁盛添砖加瓦,在他放荡红尘时,多是用心,抓拿权柄,却是无有骄纵之意。 “游野能得长老看重,死而无憾。” 游野身躯一颤,眼眶微红,老泪横流,他的功绩,没有被忽视,百年来兢兢业业,有此评断,纵然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陈生内心中,自有一杆秤,谁人做了多少,谁人偷奸耍滑,都有计较,游野身后之事,自是无虞。 他眸光转动,看向了第二个人,对方年轻而稳重,肩膀宽阔,似能撑起山岳,口中赞善道:“尚渠在外,凶险无比,己身位列二阶炼丹师,还能克己躁心骄意,是能承担药庐重任的,我已奏请上面了,你的任命,很快就会下来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到了此时,他是能卸下身上的重担了。 这最后一岗,最后一班,是交接的仪式。 自此,药庐将进入新的时代,将由后生晚辈,开启新的篇章。 “尚渠愿在长老的麾下,继续开疆拓土。” 尚渠心中滋味难明,有登上大位的欣喜,但更多的是伤感和不舍。 在这一代,所有的炼丹师,都笼罩在陈生的福泽之下,灵草耗用,从来不缺。 这位长老,为他们遮蔽了两百三十一年的风雨,从没有让得风波,波及药庐这片祥和之地。 如今,他将退去,不再显化,如何不让人心绪低落。 陈生不再回应尚渠,一时难以接受,久了便能接受了,他的眸光,落在了最后一人身上,道:“周毅你很年轻,又有天赋,不要急,未来是你的,尚渠后继有人了。” 二阶炼丹师,是很难成就的,即便以药庐如今的鼎盛,也不能确保有渊源的不断的后来者。 机缘、天赋、运气缺一不可。 尚渠能得周毅在后,是一种福气,能少许多的忧愁。 至少,两百年内,药庐无有衰落之势。 “周毅谨记长老的教诲,往后一定勤勉修行,用心做事。” 周毅躬身行礼,感激无比,对这位长老有很深的孺慕,视作信仰,能被其看重,指定为下下任继承人,是一种极大的看重。 尚渠拍了拍周毅的肩膀,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两人会扶持着前进。 “愿我药庐代代相承,代代大兴,你们在任时,不要在意一时的得失,还要看千年万年之后的事。” 陈生看着尚渠三人,再看了一眼药庐,三十六殿辉煌无比,论道殿之声朝气昂扬,炉火丹香气象万千,好一派鼎盛景象。 如此,他能安心退下了。 三日后。 一个秋风飒爽的午后。 两道年轻的身影,在广秀仙宗的山门相会,看着同样的年轻,身躯修长,没有一丝衰老之象。 三百年风霜,似不曾存在。 真像是岁月的回溯。 在山野间,两个少年不期而遇,搭伙同行,经历千辛万苦后,来到了广秀仙宗的山门。 只是,当时是走进去,现在却是要离开了。 “我是有许多不舍的,但最多的,还是不舍生哥你。” “边地之外,是一个广袤的天地,但它太陌生了。” “此次一去,不知道多久回来,我将自身的传承,留了一份在太平峰上……” …… 临行前,陈二狗说了很多,有对陈生的不舍,有对前路曲折的感叹,有踏破天阙的慨然。 种种心绪,甚是复杂。 “活着回来。” 陈生只此一句,别无他话。 天地虽广,但彼此这份羁绊,却是时间岁月也无法隔断的。 “好……” 陈二狗应承了下来。 此后,不管千难万难,都会想着回来,绝不会倒在路上。 陈生站在广秀仙宗的山门处,站了很久,看着陈二狗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看不到一丝痕迹了。 他终是动了,越过外门的界限,踏入内门,去得黑渊大狱。 风中,似是有渺渺歌声传荡…… “浮空幻梦三百载,同行道友皆寂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