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夜总会内-《厦鼓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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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厦岛的大同路上,聚集了百货公司、绸布庄、参茸店、金铺,还是“不夜天”夜总会,如果不是日军的入侵,这里将是人们的购物天堂。可厦门沦陷后,却变得路人稀少,黯淡无光,到了晚上,只有这儿的夜总会门口,灯光点亮,彩灯闪动,给人一种很强的诱惑力。

    这天晚上,“不夜天”夜总会门前停放着一辆辆的小轿车,车里面不用说,肯定是一些日本人、富绅、官员、阔少、伪政府的人,还有一些身上有几个钱就来寻欢作乐的人。

    当然夜总会门口,也站着一些没钱的人,他们心中有无限的渴望,无奈只能在远处观望着,猜想着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夜总会的门口,也有一些等着拉客人的黄包车车夫们,他们坐在车上,四处观望,仔细地看着进出客人的相貌,听着他们的说话。如有客人用车机会,他们就会蜂拥而上,为拉个客人而吵骂,甚至动起手来。

    黄越明坐在黄包车的车把上,点燃了一袋烟,慢慢地抽着,两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出入夜总会的日伪汉奸和达官阔少,眼睛里喷着火。

    汪东海穿着西装带着穿着马褂的马云天走过来,看起来似一主一仆,俩人不急不慢地进入夜总会。汪东海手里拿着一束鲜花。

    夜总会内,彩灯闪烁,一个打扮娇艳的女孩走上台,站在麦克风鞠了一躬,用纤细的声音唱道: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随着歌声和音乐的响起,一群妖艳的女子,在舞女大班的引导下,穿着旗袍,进入偌大的舞池,她们迈着款款舞步,婀娜多姿,身轻如燕,与那些日伪汉奸和达官贵人的舞伴们翩翩起舞,男舞伴们与她们脸贴脸,有做着最亲密接触的动作,令人作呕。

    汪东海坐在舞池旁,手里端着香槟酒,眼里盯着里面劲舞下流的男女。那束鲜花就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中央。

    马云天嘲弄地说:组座,这满舞场就你一个人拿着鲜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的?

    汪东海喝了口香槟笑着说:在有情调的地方,就得入乡随俗,像你这样没有情趣,谁能理你啊!

    马云天不解地看着舞池中的那些女人:难不成你要为她们献花吗,但不知哪个是你的舞女公主?

    “美丽的堕落,堕落的美丽!”汪东海说完继续喝着香槟,眼睛却依然盯着舞池。

    他们旁边坐着的几个人,因为没有找到舞伴,便以风凉话甚至是挖苦的话来奚落着。

    旁边桌上坐着几个油光水滑的年轻人,脸上释放着淫笑和妒忌。一个“三七开”小分头的男子酸溜溜地说:“别看她们舞池之中姿色艳丽,茶盏之余,就什么都不是,她们就是男人们眼中的‘商品’”!

    身旁一个油头粉面小生不屑鄙夷地接着说:“她们吃的就是青春饭,只要姿色艳丽,一经粉饰进舞场货腰,纵不能成为红星,也得利市十倍。可风光不了几年,等年过三十,人老珠黄,就门前冷落车马稀了。舞女啊,不管‘小旦’、、‘花旦’、‘老旦’,都是风月场的上昙花一现。”

    他们中又一个年龄稍大的男人,为两人的奚落所感慨,居然娘娘腔地随口吟起那首《弹性女儿》的歌词:“您受尽了异性的欺骗,饱尝了贫穷的煎熬,永远旋转在迷梦之间,始终徘徊于苦海底边,何处去发觉你的光明,那里去寻找您的知音!”他的声音中充斥着一股酸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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