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骑绝尘 第二章 冬又至-《缘起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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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历之人均是通过观象授时,来定下历法。历法的推定并非简单之事,白天记录太阳日照角度、时长、方位的器具叫做日晷,夜晚记录星象的叫做星图,数十年如一日的记录,找出规律,两者结合,才有了最原始的历法。

    通过记录太阳的周期变化,将白天最短,夜晚最长这一天为岁首,即冬至。这一天阴极之至,阳气始生。

    星象发展的源头是紫微星,因为人们很早就发现,夜晚会有一颗最亮的星,永远在北方,被称为北极星,亦或是紫薇帝星。

    围绕着紫薇帝星有七颗很亮的星体,组成了一个勺子形状,被称为北斗七星。斗柄所指方位一直在变化,每过一年,斗柄便会旋转一圈。将这个圆十二等分,正好对应十二地支,当斗柄指向寅位(两点钟方向),这一天之后,万物复苏,大地回春,便将冬至作为岁首的传统弃之不用了。

    ……

    刘家族长用两张上等的雪狸毛皮去附近的镇上换了数十斤雪白的白面,包了满屋子的饺子,请村里所有人一起过节。这刘家也算是一个中等家族,往上数个七八代,都是一个祖宗,只是这世道不太平,多年颠沛下来,也只有不足百人。冬至的母亲刘颖,还要唤族长一声三爷爷。只是家里的父母早亡,虽说不上无依无靠,却也是日子清贫得紧。

    十三岁的冬至晨练过后,穿上了母亲新做的羊皮袄,高兴地来到了族长家。

    隔壁的李嫂看见冬至,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这不是冬瘸子家的黑小子吗!怎么?又过来吃白食了?”

    冬至的父亲冬望是个看上去有些书卷气的中年汉子,肤色略黑,脸上时常挂着温和笑容。他的儒雅不是装出来的,年幼之时读过几年书,却由于冬至的祖父突然病逝,被迫做起了苦工养活自己。年轻时在定远县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了几年泥瓦匠的手艺,勉强混个温饱。不过后来听说是从房顶摔了下来,摔断了腿,便失去了定远县的活计,几经辗转,来到了刘家村。

    原本这李嫂给冬至的母亲刘颖介绍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却不知为何刘颖铁了心要嫁给冬望,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这李嫂气不过,又无可奈何,只能明里暗里使些绊子,嘲讽几句。村里重男轻女的思维盛行,冬望这种情况已算得上是入赘了,被人瞧不起在所难免。

    冬至虽然年龄小,却并不一味怯懦,脸上的愤愤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嘲笑道:“呦!这不是隔壁卖女儿换树皮吃的李妗子吗?树皮好吃吗?”

    李嫂的丈夫是刘颖的族兄,冬至是要喊舅舅的,所以虽然不情愿,也得喊这李嫂一声妗子。她是定远县之人,虽然也是贫苦人家,但却看不起同为贫苦之人的刘家诸人,平日里还总说,自己是被骗了,才来到这穷乡僻壤。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好吃懒做,喜好攀比,嫌贫爱富,育有一儿一女。

    女儿今年十六岁,三年前被李嫂千方百计嫁到了定远县一户颇为富庶的士绅之家。许是坏事做得多了,遭了报应,士绅家少爷天生有些鲁钝,鼻涕时常挂在嘴唇上,来来回回的吸溜着,有时候攒的多了,猛吸一口,然后‘咕噔’一声,咽了进去。

    这士绅家的少爷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目光呆滞,没有什么善恶是非观念,却是下手比谁都狠,时常养些珍禽异兽,玩腻了,就百般折磨,直至死去。

    前两年李嫂家的女儿还时常回来,虽然身上大小伤不断,每次回来都是大哭一场,却是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一副十足的富贵相。每一次李嫂都借机大闹一场,讨要一些好处。有一次这士绅家被闹得不耐烦了,便送来了足足三马车的黄榆皮,足有上千斤。

    这黄榆皮可是难得一见药材,论价值堪比等重的白银,这可把李嫂高兴坏了,盘算着要在定远县置下一块地皮,然后再也不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可没过几天,这希望便破灭了。原来,这所谓的黄榆皮是用黄槐树皮冒充的,论价值不足万一,却是少有能生吃的,而且味道还算不错。

    李嫂大怒找到了士绅家,却得知女儿早已去世半年之久,说是得了怪病。其实李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女儿已死,闹之无用,便想着最后再捞一笔。却不知士绅丝毫不留情面,将之打了出来。气不过的李嫂回到家中,只能生啃树皮泄愤,因为此事,被邻里嘲笑了好久。

    李嫂脸上现出狞狠之色,这是她不多的被人看到的把柄,正要破口大骂,刘小虎从房里钻了出来,在李嫂脸上扫了两眼,大声说道:“都给我闭嘴,三伯伯今天招待大家是来过节的,可不是看你们吵架的!”声音虽有稚意,却说着十分老成的话,让人感觉有些滑稽。

    冬至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虎子哥!”

    李嫂则是不情愿的轻轻喊了一声:“十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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