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煤炭工-《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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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父亲好像闭上眼睡熟了,再怎么扯头发也扯不醒了,他急的大声“啊啊”的叫,然后奶声奶气的叫“爸爸、爸爸”,再怎么叫,躺在地上的父亲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傅慈新走到距离父亲两步远,伸出的那个左脚怎么也落不下去了。膝盖里面像是铸了铅水一样,锁死在了那里。
母亲看了傅慈新一样,傅慈新同时也注意到了母亲的眼神,向母亲看去,眼睛里面满是空洞和绝望,死寂一样的安静,仿佛看到了以往的幸福难以回来,今天的痛苦深深扎根还有未来长夜无垠的苦痛折磨。
后面煤矿赔偿了一笔不太多的补偿金,原因是父亲下矿的时候同样处于醉酒状态,要不是看傅家孤儿寡母,还有两个上学的小孩,煤矿是万万不会给钱的。毕竟只是一个民营,不是国家矿,那时候如果揪住员工的一个把柄,是绝对不会主动给钱的。
祸不单行,母亲因为家庭压力太大,在傅慈新高考出了成绩以后离家出走了。
傅慈新成绩倒是很好,顶着丧父的压力,考出了过本科线的分数。
当拿到这个令人兴奋地成绩回到家里以后,满脸的激动化作低沉。对未来的期待化作生活的绝望,一朝事故,让自己和弟弟妹妹变成了三个孤儿。
尤其弟弟还嗷嗷待哺,妹妹还等钱上学。
打开房门,看到弟弟在摔打着家里为数不多的玩具,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妹妹坐在一边学习,安静的像是一个洋娃娃。两个人看到哥哥回来,知道今天哥哥是去领成绩的,都上来拉着哥哥的手。
弟弟不懂,他以为哥哥也要出远门了,也不管自己了,两眼看着傅慈新,眼里开始泛起了泪花子。妹妹比较明白这次考试的重要性,换自己自己也希望能考上,她希望哥哥能考上,就算是离开这个地方也无所谓,他希望哥哥有自己美好的人生。
“哥哥,哥哥,坐!”这是还在慢慢学话的傅慈润。
“考的怎么样啊,哥,能不能去上大学?”这是已经懂事理的傅慈淮。
傅慈新哽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应该如实告诉两个人,还是应该说自己没考上。小妹明年就要交学费,小弟现在奶粉钱还没有着落。如果再因为自己上大学,给这个家庭的悲惨再度雪上加霜,那生活就彻底没得过了。
看了弟弟妹妹一会儿,本来低垂的眉毛更加低垂了,本来就因为对生活绝望撇这的嘴角更加向下撇去了。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弟弟妹妹只当是傅慈新没有考上,在这里感觉自己十分的悲伤。
弟弟连忙抱住了哥哥的大腿,妹妹在身后轻轻地抚着傅慈新的后背,表示对哥哥的安慰,希望他不要因为这次失利而伤悲。
傅慈淮边安慰边轻轻地在傅慈新耳边小声劝告“没事,哥哥,明年我们再考,明年一定可以。”
傅慈新摇摇头,失落的说“我不是这块料子,我考不上大学了,好歹我也是高中毕业,我出去找工作,去煤矿上看看,说不定能负担你们两个好好读书。”
妹妹看着傅慈新,像是看到了什么秘密一样,她感觉傅慈新肯定是瞒了自己和弟弟一些事情,因为平时的傅慈新都是很自信很倔强的,自己从来不说自己不行。爸爸一直说傅慈新不单单的自信,傅慈新是自傲。
但是现在的傅慈新,对自己没有了任何的骄傲和倔强,反而充满了生活的苦涩和无奈。
后来,煤矿上面因为对傅慈新的愧疚,招傅慈新进来做工。傅慈新成为了一个煤炭工,并且在最前面开煤、挖矿。
弟弟妹妹突然就发现,原先最爱干净的傅慈新,每天都黑着脸从煤矿里面出来,回到家用抹布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脸和手,洗到脸盆里的水都漆黑的不行。
等到了妹妹上学的时候,傅慈新带着她的学费送她去上学,在学校门口双手放在傅慈淮肩膀上,眼神坚定地看着傅慈淮“阿淮,我虽然没有能考上大学,但是我觉得你一定可以代替我去上大学,完成我的大学梦想,是不是?”
“我会的哥哥,我一定会努力地。”傅慈淮轻轻咬着下嘴唇,眼里带着泪花看向傅慈新,“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你当时考上大学了,但是为了我和弟弟没有去上学?”
傅慈新很明白阿淮的聪明,但是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对生活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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