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丁氏头顶响起。 “丁氏!大半晚上的,你又在这闹啥闹?一个村子都被你搅得沸反盈天的,你一个人,比整村的狗加一起还吵!” 原来是秦慕修让秦珍珠从后门去把里正请来了。 里正也姓方,和丁氏男人是没出五服的老宗亲。 从前对老方家还多有照顾呢,后来有次因为分地的事儿,丁氏跟里正媳妇大吵一架,里正媳妇就不许里正再和老方家过多往来了。 丁氏见到里正,连忙开始干打雷不下雨的“哭”道,“里正爷,你可给你老哥老嫂子做主啊!这秦家老三的媳妇赵锦儿,把你侄媳妇撺掇跑了,你侄子如今光棍一条,我们家的日子没法儿过了呀!” 里正早听自家媳妇八卦了老方家的事,多少为方俊有些惋惜。 但,这怎么赖得上赵锦儿? “你平日里待媳妇就刻薄,如今把人磋磨走了,跟别人家有甚关系?桂枝在你家的时候,之所以能低声下气忍了几年,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不能生,现在她知道毛病不在她身上,你不跟后头哄着些,让方俊赶紧有病看病去,还闹这么一出,她不跑都有鬼了!” 王凤英啐到丁氏脸上,“听听!里正说的都是公道话!” 丁氏这人,得理不饶人,无理还要搅三分。 里正这么说,她又没道理,又没面子,哪里肯罢休? “好呀,里正爷当了官,把我们这没出五服的穷亲戚,就不放在眼里了,只管帮外人说话!我们家没有秦家财大气粗,没有礼往里正爷家送,活该被欺负!” 里正气得面红脖子粗,“丁氏,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家什么时候往我家送礼了?” “前些天儿,王凤英没提着一大篮子送去吗?我都亲眼瞧见了!” 王凤英怒道,“老丁,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说话前把你的臭嘴刷刷干净!那是我儿子成亲,我给大家回的喜蛋。” 丁氏哼哼道,“那你怎么没给我回?” “喜蛋只回给上礼钱的人家,你又没上礼钱,白来吃一顿就算了,还想我给你回喜蛋,你脸盘子咋比天上的月亮盘子还大呢!” 里正也气得半死,伸手点着丁氏的脑袋,“你这婆娘,欠收拾!” 说着,对着老方家的院墙大喊一声,“方大海!还不出来管管你婆娘!” 老方头早躲在院子里听这边动静了,他一边嫌婆娘丢人,一边又自私的想着,要是丁氏真能从老秦家要点好处,倒也不错,就一直装死没吭声。 现在里正扯嗓子喊他,他只得讪讪的走出来,冲丁氏吼道,“叫你去接媳妇,你咋又在秦家闹起来了?” 丁氏那个委屈啊,“老李家那一家子,不是人!我这个亲家去了,不但一口水都没有,还给我踹了个屁股墩,李桂枝那小娘皮,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不想回来了!” 王凤英一阵冷笑。 “和离书都签了,还去自讨没趣,活该被踹!你要是真想好,就跟你家老方好好干,给方俊先把病治了,攒两年再娶个媳妇,而不是到处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