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事实证明, 吕布不消极怠工的时候,效率是很高的。 他飞快地处理掉了吕昭特意筛选后整理出来的一些公务,并借此对目前襄阳内部的各级官员和相关负责人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伸了个懒腰,吕布开始感到无聊了, 他探出身子瞄了眼立于墙角的漏刻, 在心里大致计算了一下吕昭回来的时间, 发现还早,愈觉无趣,便随手在桌案旁翻翻捡捡,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被闺女藏起来的好东西。 ……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但既不是他期待的酒, 也不是吕昭喜欢捣鼓的吃食, 而是一对装在木盒子里的铁器。 铁器的构造很简单, 圆形底部的两端铸有把手似的圆环, 圆环顶部预留了空洞,看起来应该是穿绳用的。 吕布双手握环,英姿飒爽地比划了两下, 又拎起来晃晃, 捣鼓半天,完全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要把它珍而重之地藏在内衬软垫的盒子里?总不可能是因为这灰扑扑的玩意儿里面有金子吧? 吕布环顾四周,确认并无旁人, 于是放心低头张嘴, 试探地啃了一口铁器。 ……嘶!硌得牙疼! “什么玩意儿!”他把铁器一撇, 捂着脸生闷气。 气了一会儿,吕布默默起身,将铁器捡回来,握在手里把玩。他清清嗓子喊道:“来人啊!” “主公有何吩咐?”兢兢业业守在门口的士兵走进屋来, 恭敬询问。 “这盒子是谁送来的?”吕布拍了拍木盒。 士兵告罪,走上前来,仔细观察片刻,肯定道:“回主公,是任三。” 吕布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寻他来。” “是!” 任三就是吕昭委托制造马镫与马蹄铁的那位都伯,此人从并州起就跟随吕布了,在军中资历颇深,见到吕布也不发怵,笑眯眯地行礼,“主公有何吩咐?” “你做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吕布将手里的铁器丢给他。 任三灵活地探手一捞,接住铁器。听到吕布的形容,他嘴角微微一抽,悄悄打量自家不太靠谱的老大片刻,询问道:“女郎没与您说吗?” 吕布叹了口气,“我还没见到她呢!” 见吕布不太高兴,任三赶紧岔开话题,细细讲解起前因后果:“此乃马镫,是女郎绘制图纸后交予某,令某制造的……” 吕布开始还坐姿散漫,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随着任三的讲述,他渐渐挺直脊背,眼里的懈怠逐渐被兴奋取代。 “……今晨刚刚制成,某立刻给女郎送来了,但女郎心系百姓,以巡查为先,说回来再与某详谈。”任三双手捧着马镫,将其放回盒子里,“马蹄铁稍微有点难度,某还在尝试改进工艺——” “太好了!”吕布乐得用力一拍桌案,震得摞在案角的竹简们哗啦啦散了满地。他顾不上收拾,抱着盒子霍然起身,兴致勃勃道,“走走走,找匹马试试!” 吕布一阵风似的冲出书房,跑去后院的马厩。 赤兔趾高气昂,单独霸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面前的槽里堆满了精细的饲料,它吃得很快乐,尾巴甩来甩去,其他普通马被挤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怒也不敢嚎。 吕布把赤兔牵出来,接过任三递来的绳索和一副新制的高桥马鞍,先将马鞍与马镫组装在一起,再给赤兔换上新马鞍。 赤兔全程都乖乖的,穿好新装备后,它用嘴撞了撞吕布,示意自己想出门跑一圈。 吕布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动作迅速而潇洒,比以前轻松多了。 他试着遛了一圈,感觉非常不错,但他骑术精湛,用不用马镫都无所谓,还是得寻一个不善骑马的人来体验一下。 吕布看向任三。 任三虽然馋赤兔很久了,但不敢应这个声,连连推辞,“主公,某也是骑兵啊。” “啧。”吕布四下张望,视线扫过院内水池边的假山时,看到了一个乖乖坐在石头上的小男孩。 吕布眼睛一亮,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抱起小男孩,在他惊恐且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将他放在了高高的赤兔马上。 小男孩够不着地,内心十分不安,下意识晃了晃腿,然而腿太短了,踩不到马镫。 小男孩:“……” 吕布:“……” 小男孩:想哭了,但是要忍住呜呜呜。 “咳咳。”吕布的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他默默把小男孩抱了下来,以撸狗的狂野手法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将人家本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发型揉得毛毛躁躁。 “你是谁家的孩子?”吕布尽量放缓声音,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别扭笑容,“怎么在这儿坐着?” “在、在下诸葛均,”小男孩结结巴巴地说,“奉、奉叔父之命,在此等待兄长诸葛亮……” 吕布对诸葛亮有印象,听说吕昭很喜欢他,还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进屋等吧。”吕布觉得诸葛均的小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实在不错,没忍住又揉了揉。 诸葛均使劲儿摇头,“不、不敢打扰您——” “哎呀,别废话,大冷天的,在外面冻坏了怎么办?”吕布觉得这小孩哪儿都讨喜,干脆一把抱起他,“你等你兄长,我等我女儿,走喽!” 被雪覆盖的路上有一串明亮整齐的光点在移动,那是打着灯笼、举着火把赶路的吕昭一行人。 吕昭平时很少坐马车,这个时代没有水泥路,车轮也不是橡胶做的,大部分时候马车走得并不稳当,狂野时能将人颠散架。虽然骑马久了也很痛苦,大腿会疼,但在腿疼和全身疼之间,吕昭选择前者。 然而荀彧跑了大老远的路专门来看她,她总要跟人家谈一谈,骑马是不适合谈话的,猎猎的寒风会把对话吹得支离破碎,通讯全靠吼,实在太不优雅了,因此两人只好坐进了车里。 车是吕昭专门请人改装过的,车厢十分宽敞,四角都摆着火盆,以确保温度足够。 正中央摆着一只小案,案上置一棋盘,吕昭和荀彧分坐两端,各执一色。 棋局刚刚开场,双方还在试探阶段。 吕昭不太明白为什么荀彧想跟她下棋,她以为会是一场比较正经的谈话,还在心里默默模拟了不少场景以做应对,没想到荀彧上来就问:“君侯可愿与彧手谈一局?” 诸葛亮当时脸色就不太对了,他欲言又止,试图以眼神暗示荀彧,但荀彧不为所动。 是的,诸葛亮也在。就一辆马车,总不能把孩子赶去吃风,反正他还小,人也懂事不会乱说话,留下就留下,荀彧并不在意。 “可以是可以……”吕昭慢条斯理地说,“但你不想说点别的吗?” 荀彧笑了笑,“我已经看到了。” 漂亮话谁都会说,能实际执行的又有几人呢? 一场谈话、一次行动都不能将一个人彻底定性,但至少荀彧现在是满意的。 “嗯……那来点彩头吧,”吕昭把装有白子的瓷坛捧到自己面前。 “君侯不必如此,”荀彧推辞,“彧并非是这个意思——”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