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说完,薄近侯干净利落的烧水放血拔毛,里里外外把鸡拾掇干净了,搓上一层盐巴,又把引火的茅草洗了一捆,一层一层裹在鸡身上,尔后又倒水和泥巴,糊在茅草外层,又就和泥巴挖出来的坑里塞满劈柴,放上团成一团的鸡,再盖上一层劈柴,方取出火折子生上火。 薄近侯这手法相当熟稔,想来从小到大这事该是没少做。 薄近侯对姐弟两人也是坦诚,一边看着火势往里添着柴,一边道:“那时候跟着我姨娘流落街头吃不上饭的时候,我就去偷鸡回来烤,我姨娘常夸我做的好吃。”无意间又提起这伤心事,薄近侯又变得落寞不已,抬起一只沾满泥巴炭灰的脏手也不避讳的在脸上擦了一把。 夜三更当然看在眼里,抿了抿嘴却是没有说话,他也是经历过这种事情,自然是明白眼下说什么都是徒然,这种事自己走出来才是好的。 秋千上的姐姐玲珑心思,即便看不见也能听出薄近侯语气里的失落,起了个话题道:“听你刚才动作做的应该是泥巴鸡咯。我记得第一次吃还是在京城里的西楼,哪里做的可是正宗江南菜,而这泥巴鸡,还就数江南道常州里的泥巴鸡最好吃。荷叶用太湖东里的野荷最佳,别看这常州气候适宜,一年里要有七八个月能看见荷叶,但做这泥巴鸡还要选五六月份的最为得当,那时节里荷叶最嫩。泥巴也用太湖淤泥,要知道太湖泥经过那湖里死鱼烂虾滋养,养分最是充足。这荷叶和泥巴先是暴晒去了水分,再拿太湖水浸软和稀,用细细盐巴加上他们所谓秘制不传的十三种香料研磨的药粉把散养一年的小公鸡内外抹匀,再裹上荷叶糊上泥巴,用乌栎木制的白炭细火煨制,做出来的那叫一个香啊。” 姐姐于晚冬暖阳下荡着秋千,口里轻轻跳出的婉转鹂音,落在夜三更耳朵里该是久而习惯未有何想法,倒是那边的薄近侯看得听得都有些痴了,连那火苗一股一股的燎到手上都不自知。 夜三更看着刚刚还在续火的薄近侯停了手中动作,侧头头一瞧见他呆愣模样不免好笑,抬手推了他一下,笑道:“火要灭了。” 薄近侯尴尬收回视线,掩饰道:“你懂的真多。” 听到薄近侯对姐姐的夸赞,夜三更打趣道:“那老天爷可真让你捡到宝了,不知道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让老天爷这么待见。” 姐姐抬脚踢了夜三更一记,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神神叨叨的。有老天爷的话怎会让好人遭难让坏人享福?” “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薄近侯连忙摆手,似是要把姐姐刚才说的话扇没了一般,“快呸呸呸,老天爷就听不见了。” 薄近侯一连串动作把夜三更逗得仰头大笑,姐姐似乎也能想象得到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小孩子般手舞足蹈的幼稚模样,也是一串银铃笑声。 不得不说薄近侯的手艺的确不错,老嫩得当咸鲜适合,连一向口味极其刁钻的姐姐都是连连夸赞,说道:“这点睛之笔莫不过那一把引火茅草,以前只知这东西是用来生火的,没成想还可以拿来调味。平时引火我就闻到散出一股清香气味,裹到鸡上用火加热使得香气慢慢渗入内里,让本就劲道软嫩的鸡肉多了一份鲜香,这手法比宫里御膳房的大师傅都不遑多让。” 盲眼姐姐这一番说辞倒是真有几分老饕口吻,几句话让薄近侯听得眉开眼笑。啃着一根油亮鸡爪,薄近侯道:“宫里做的我是没吃过,可我就觉得我做的这个泥巴鸡绝对独一无二。” “是极是极。”没了平时吃饭时细嚼慢咽的小家碧玉般扭捏姿态,早就将“食不语”抛诸脑后的姐姐也是满嘴油腥的啃着鸡腿附和。 夜三更忽然心下宽慰,这几年来带着姐姐走南闯北,虽说一路未曾坎坷却也是没了往日风光,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几日应该算是三年来姐姐最开心的一天。 “我有个事不明白啊。”薄近侯只是盯着手里那根鸡爪,头也不抬说道,“你俩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听你们说话都特别讲究,不像是我们这种寻常百姓家出身。当姐姐的什么都懂,茶也会煮,酒也知道怎么酿,连吃个泥巴鸡你都能说出我也听不懂的这些话。这当弟弟的功夫又这么好,我可打听了,韩有鱼可是武当的人,从小就练武,还有他哥哥韩鲲鹏,不也是一样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你们是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小姐来我们历下城游玩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