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后方宫女见他癫狂神色不敢上前,有大臣却一直为范闲觉着不平,从后方抱过个约摸两斤左右的酒坛,送到范闲的身前。 “谢了!”范闲哈哈一笑,一把拍碎酒壶封泥,举壶而饮。如鲸吸长海般,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壶中酒浆倾入腹中,一个酒嗝之后,酒意大作,他今日本就喝的极多,此时急酒一催,更是面色红润,双眸晶莹润泽。身子却是摇晃不停。 他像跳舞一般踉跄走到首席。指着庄墨韩的鼻子说道:“这位大家,您果真坚持这般说法?” 庄墨韩嗅着扑面而来的酒味。微微皱眉说道:“公子有悔悟之心便好,何必如此自伤。” 范闲看着他地双眼,微微笑着,口齿似乎有些不清:“凡事有因方有果,庄先生指我抄袭先师这四句,不知我为何要抄?难道凭先前那首短歌行,晚生便不能赢得这生前身后名?” 生前身后名五字极好,便连庄墨韩也有些动容,他心系某处紧要事,迫不得已之下,今日大碍平生清明,刻意构陷面前这少年,已是不忍,缓缓将头移开,淡淡道:“或许范公子此诗也是抄的。” “抄地谁的?莫非我作首诗,便是抄的?莫非庄先生门生满天下,诗文四海知,便有资格认定晚生抄袭?” 看庄墨韩手指轻轻叩响桌上那幅卷轴,范闲冷笑道:“庄大家,这种伎俩糊弄孩子还可以,你说我是抄的令师之诗,我倒奇怪,为何我还没有写之前,这诗便从来没有现于人世?” 庄墨韩似乎不想与他多做口舌之争,倒是范闲轻声细语说道:“先生说到,晚生头未白,故不能言鬓霜,身体无恙,故不能百年多病……然而先生不知,晚生平生最喜胡闹事,拟把今生再从头,你不知我之过往,便冤我害我,何其无趣。” 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难得有机会发泄一下郁积了许久的郁闷,范闲那张清逸脱尘地脸上陡然间多出几分癫狂神色。 “诗乃心声。”庄墨韩望着他温和说道:“范小友并无此过往,又如何能写出这首诗来?” “诗乃文道。”范闲望着他冷冷说道:“这诗词之道,总是讲究天才的,或许我地诗是强说愁,但谁说没有经历过地事,就不能化作自己的诗意?” 他这话极其狂妄,竟是将自己比作了天才,所以借此证明先前庄墨韩地诗论推断,全部不存在! 听到此处,庄墨韩的双眉微微一皱,苦笑说道:“难道范公子竟能随时随地写出与自己遭逢全然无关的妙辞?”这位大家自是不信,就算是诗中天才,也断没有如此本领。 见对方落入自己算中,范闲微微一笑,毫无礼数地从对方桌上取过酒壶饮了一口,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的醉意却渐趋浓烈。忽然将青袖一挥,连喝三声: “纸来!” “墨来!” “人来!” 醉人三声喝,殿中众人不解何意,只有皇帝陛下依然冷静地吩咐宫女按照范闲地吩咐,一会儿功夫就准备好了这些,殿前空出一大片空场子,只有一几一砚一人,孤独而骄傲地站立在正中。 范闲有些站不稳了。勉强对陛下一礼道:“借陛下执笔太监一用。” 皇帝虽不解何意,但仍然微微沉颌允了。一名执笔太监走到桌旁坐下,铺好白纸,研好笔墨。不料范闲强忍酒意,摇头说道:“一个不够。” “范闲,你在胡闹什么?”离他颇近的太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但皇帝依然是满脸平静允了他的请求,眼光里却渐渐透出笑意来,似乎猜到了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 范闲微笑看了庄墨韩一眼。眼中醉意更胜,对身边正执笔以待的三名太监说道。“我念,你们写,若写的慢了,没有抄下。我可不会写第二遍。” 这三名太监无来由地紧张起来。很多人都在猜测范闲准备做什么,他如何能够让世人在庄墨韩与他之间,相信自己才是真正地一代诗家。此时入夜不久,夏末夜风并不如何清凉。但场间的气氛却有些类似于战场之上鼓声渐起。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毫无征兆,毫无酝酿,范闲脱口而出一段,尽是白居易所作,不一会儿功夫。便有了十几首。他站在书几之旁,眼神望着宫殿外的夜色,不停吟诵着自己这奇怪大脑里能记住地所有名诗,几名太监挥笔疾书,却都险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众人默然,细品。 面对着源源不绝的阴谋与算计,强大的压力之下,他此时终于爆发了出来。癫狂之下。只顾着将脑中所记之诗朗朗诵出,既不在乎太监记住了没有。也不在乎旁人听明白了没有。那些咀之生香的前世文字,经由他地薄薄双唇,在这庆国的宫殿里不断回响着。 庄墨韩的眼神渐渐起了一些很奇妙地变化。 而一开始只是纯粹看热闹地诸位臣子,此时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起来,这些诗他们一首也没有听过,但确确实实是极妙的句子,难道……都是范公子所作?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白乐天在饮酒。 “君不见……”接下来轮到太白饮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