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葬礼上的刺杀-《春秋小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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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唯有在仆人社会,小科长的威风要远远超过霸主,因为在仆人社会,仆人们没有权力,他们所有的权利都被人“代*表”了,“代*表”他们的小科长自然视属下如奴仆,无须顾及他们的面子……
赵智姬拉着赵武如同牵自己的宠物,她一路向智氏府邸走。理亏的赵武正琢磨如何哄一哄教教,智府已经到了。
智罂(荀罂)府上人头涌涌,晋国各大家族都知道副元帅的孩子重病,一般来说,家族继承人生病了,晋国的卿位继承顺序要随之受影响。各大家族不敢怠慢,一起赶来智府问候。
智娇娇没有拉着赵武往人堆里凑,她一路埋怨不停,领着赵武来到后院。
后院内静悄悄的,屋中没有点灯——春秋时代没有玻璃,大多数房屋窗户狭小,白天屋里不点灯便一片昏暗,智罂正坐在昏黑的大厅里垂泪,见赵武进来,他有气无力的问:“娇娇没有给你人麻烦吧?”
赵武憨憨一笑,走过去与荀罂相对而坐。智娇娇还在唠叨,荀罂指使:“去,看看你弟弟吧,唉,如今见一面少一面了。”
娇娇听了这话,立刻垂泪不语。想了想,她依照父亲的吩咐,转身奔向弟弟智朔的屋子。
等她走后,智罂感慨道:“娇娇能嫁给你,真是嫁对了。这几年我仔细观察了,你的性格虽然看起来绵软,但实际上,你的骨头比谁都要硬。前任国君屡次屈辱你,貌似你从不反抗,也不见得你抱怨,但你却敢对国君的宠臣拔剑——在你以前,即使以三郤的狂傲,也不敢与国君正面冲突。
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外柔内刚。遇事从不自己出头争夺,但只要理由站得住脚,谁都不能改变你的主意。即使面对国君也不能让你屈服——娇娇正适合找你这样的丈夫,她的性子太急,过于追求完美,可人世间哪有这么多完美的事情?
如果她嫁给别人,我担心她的脾气会给家族惹祸。但嫁给你正好,多年来,娇娇吵闹不停,你从不跟她正面相持,但我也从未见过你为了娇娇改变主意,这样的人,才是大丈夫啊……”
赵武很感动:“岳父,你才出征回来,唯一的独子患了重病,如今我坐在你面前,你不跟我谈孩子的病,却极力想缓和我与娇娇的关系,你这样的人,才算是‘傲视大丈夫’……得了,我们没必要坐在这里相互吹捧,我跟娇娇之间根本没事,还是谈谈智朔的事情吧。智兄弟的病怎么样?”
智罂仰天长叹:“人终归有一死,有些事情恐怕无力回天,我不能为了垂死的人,耽误了活着人的大事。”
智罂这一理念,在春秋这个时代,可谓特立独行。
他是智者。
一念之间,智罂奠定了智氏家族百年基业。
智氏一家都是智者——不一会儿,智姬搀着智朔走到父亲的屋子,随行的还有一位乳母,她领着一个两岁婴儿,那婴儿蹦蹦跳跳,两个眼睛很有神。
智朔指着那位婴儿,简短而清晰的下令:“盈,跪下!”
智罂没有说话,他坐在一边,见证这场拜见。
小孩才两岁,却没有两岁婴儿常见的好动性,听到父亲的命令,他郑重跪下,向赵武磕头。
智朔指着孩子,说:“武,这是我的儿子智盈。你也有儿子,年龄大约与他相仿。这场病,看来我是撑不过去了,今日智盈大礼拜见你,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这个孩子当做你的孩子照料——我父亲老了,恐怕看不到这个孩子长大了。”
智盈出现的时候,赵武被这个孩子的聪明吓了一跳,他盯着这个孩子,心里在想:“难道这位就是最后坐上执政的位子,率领其他家族围攻赵氏,并最终导致三家分晋,春秋终结的罪魁吗?……
不对,按年龄测算,三家分晋的应该是他的儿子。嗯,昔日,赵氏家族扶持了郤氏,并最终导致自己家族濒临绝灭——这一刻,我是不是要扶持一位昔日的敌人呢?”
时间容不得赵武犹豫,在此情形下他也不能展现半点犹豫。
于是,赵武一咬牙,盘算道:“家族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永久的盟友。我现在对智氏的态度并不重要,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我的儿孙在我刻意教导下,依旧保持不了震慑其他家族的实力,那么,即使智氏不动手吞并赵氏,也会有其他的家族贪心动手,甚至连如今与我们最亲密的韩氏,也会想入非非……”
赵武伸出手,爽快的回答:“朔,请放心,我一定待他如自己的孩子。”
智娇马上插话:“弟弟,外面风大,你还有什么交代的,没有我们就回去。”
智朔让智姬扶着自己的身体,郑重向赵武行礼,赵武坦然接受对方的礼……
三日后,智朔病逝。
在智家忙碌丧礼的时候,国君带着晋国中军与下军……以及许国的军队,动身前往戚。这次盟会,本来轮到韩厥带兵出征了,但韩厥已经年老体衰,萌生退意,他登门恳求荀罂替代自己,一贯好商量的荀罂,看到智朔的葬礼由赵武安排的仅仅有条,便以国事为重,带着丧子的悲伤领军出战。
这次盟会,因为牵扯到继续救援陈国。所以,晋国中军、下军集体出动。加上荀罂,八正卿里走了五位,国中只剩下了韩厥、魏绛、赵武。此时,公族大夫荀家代荀氏出面,接管了安葬智朔的任务,因为智朔是壮年而逝,不算是寿终正寝,所以,葬礼不能采用全套的贵族葬礼,荀家便按照相应的礼节,简陋的埋葬了智朔。
面对智朔的坟墓,智娇叹了口气:“父亲不在这儿正好,看到弟弟如此草率下葬,恐怕他也不忍心。”
赵武点头:“这时代就是这个规矩,我们有什么办法!”
智娇流泪:“我不是指责这个规矩,只是看到弟弟这么寒酸躺在那里,忍不住要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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