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坐忘盟-《画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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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实在萎顿!这是事发以来两人的由衷之感!
那夜之后大王回营第一事、便是提剑要去杀了那美绝人寰的爱姬!那刻,他是被龙凯两人抱着大腿拦下的!而两人之所以拦、并不是为了垂怜那美姬无辜,而是为了贪慕那美姬表兄手中的一万兵卒!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旧主已亡、何以立命?十多万兵马!经那一夜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并不曾留得几何......本来已是外强中瘠的大王、又怎能经得住里外皆贫?因此纵然只有一万区区之数,那是要保!要纳!
可至那以后,两人就再不曾见过大王眼中有光!他周身弥漫出的,只有颓唐、只有萎靡!
“羽王疯了”!这是事发以来两人听得的、朝中为数不多的知情之人、或问或断的最多之言!
羽王诛杀了阖府之人、并一把火将之消焚地一二干净;羽王几乎屠尽了麾下文臣武将、像是无视那十八路诸侯正个个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羽王无故戮杀了义帝、全然无意要给天下“交代”......
就此而观,他确是疯了!不仅疯、更是癫、更是妄!
然龙凯与季利知晓,大王与那些伏诛之首积怨至深、诟病已久,更常有大王被他们挟制之时之事,且是愈来愈多、愈行愈密!此番大王下手虽是狠辣、突然,但这早已成情有可原之事!
但于大王可原并不就是于世可原!在那几个边恐“羽王已疯”、边怕大局变动的朝臣的斡旋之下,此事便成了源起府中众姬争风吃醋、继而各府各为其女大打出手、最终“同归于尽”之说!至于此说是否真能平众口、解众惑.......也是管不得了!
而杀义帝,则真是大王的鲁莽、负气之举!大王既从来只视他为一样摆设--就如庙里的泥塑般、又要赖他常集些“善男姓女”才好添来香油钱,又为何打碎了泥塑也断了自己生计?这便是大王的莽撞与痴迷所至!他的莽撞与痴迷使得他中了这平日里念念不忘要防备着的“计”!
义帝驾崩绝非小事!那些不满大王自封为王的诸侯不正好可借机寻事、名正言顺地拉了营帐空虚的大王下马?可大王自那夜之后就再不过问国事,龙凯几个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派出死士扮成义帝模样出行,待他行至三方诸侯交界之地时再行暗杀之策.....此计虽不是万全、但基于掌权带兵者本就好猜爱忌,或也足以让那三位诸侯为此推诿胶着一番,大王便能得以喘息一二......
然他们也是担忧,担忧大王这一“喘息”就再无振作之日!他听得了“义帝”在外被“行刺”身亡时无动于衷;听得美姬表兄又招募了上万兵卒时声色不动;听得有人质疑他为何不与义帝治丧时若无其事......大王唯一着紧的,便是昼夜抱着那个存着夫人与公子骨殖并夫人手稿的匣子,要寻到夫人故里、寻到这里.......
“大王,此处往下挖了十多丈,再不能挖了!”季利禀告着,“末将集齐了了军中善浇铸,井壁均已是用铜浇筑了三尺有余,为此还融了不少兵器......”
“甚好!”焱羽只顾反复盘旋俯瞰这深不见底的铜壁井、丝毫不去留意季利脸上的心痛之色,“江水可是先排空的?井底可是会有水迂回?”
“井底尤其加铸了的!有六尺之厚,应是轻易不会被损!”季利又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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