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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叔叔,刚打电话回来的,珍姨不敢告诉姐姐,和我说了一声,让我们现在去一趟,你看呢?”
樊铎匀立即起身,许是起得太猛,脚上踉跄了一下,很快稳住了,和爱立道:“我现在过去,你还是按原计划去纺织……”
爱立没听他说完,就摇头道:“你看你说的,这种时候,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去。”
樊铎匀握了握她的手,点点头道:“好!”
俩个人下楼来,樊多美笑问道:“铎匀是要送爱立去公交站吗?”
爱立笑道:“大姐,我想着还是拉他一块儿过去,省得回头婧文她们看我一个人来,又要唠叨我。”
多美也没有多想,只嘱咐她俩晚上回来吃饭,又拿起布和婆婆比划起,给肚里的孩子做什么式样儿的衣服来。
等出了家门,置身在夏日的太阳光底下,爱立才发觉铎匀的手心在出冷汗,忙劝道:“铎匀,咱们先不要多想,过去看看再说。”
铎匀像是没有听见,只是紧紧地牵着爱立的手,往公交站去。
俩个人很快到了医院,没想到碰到了段屿白和段沁香,看到铎匀夫妻俩过来,段沁香眼神闪躲了下,喊了声:“铎匀!”
樊铎匀没有理会。
段屿白嘴巴嗫嚅了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樊铎匀径直略过他们,走到警卫员小刘跟前,问道:“他怎么走的?”
小刘眼睛有些发红地道:“今天早上,首长叮嘱我一定要把离婚证领了,然后又说他想睡一觉,让我回来也不要打扰他。中午我打好饭进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脸色不对。忙喊了医生来,发现已经没气了,应该是早上我走以后,他就吃了药。”
樊铎匀又问道:“有没有留下什么信?”
小刘擦了下眼睛,忙道:“有,早上我走的时候,他递给我一封信,说等下午的时候,要是有领导过来,就拿出来。当时我听这话,就觉得有点奇怪,也没敢问,哪想到,他是下了这种决心。”
俩人正聊着,部队里的政委带着人过来,林父也在其中,小刘立即把信递了过去。
等把信看完,为首的政委又把信给身后的人看了看,才和樊铎匀、段沁香等人道:“樊师长的身后事,交由我们负责,”顿了一下又道:“他特别叮嘱,已经和段同志离婚,以后和段同志再无任何瓜葛,段同志你先走吧!”
段沁香急道:“怎么能这样说呢,老樊他肯定是一时气话,是他说不想拖累我,哄着我离婚了,说等以后形势好转了,再说复婚的事,我哪想到他是骗我呢?上午离婚,中午他就这么想不开。早知道他脑子里存了这个想法,我怎么也不会离婚的。”段沁香现在心里懊悔的不得了,完全想不到,樊原竟然会选择这条路。
人死如灯灭,他人都没了,前头那些事,肯定不会再有人揪着不放,她要是没离婚,作为樊原遗孀,部队里肯定对她会有所照顾。
她絮絮叨叨地说完,林父瓮声道:“老樊的意思,不允许你去灵前吊唁。”
段沁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父,又望望政委,就听后者道:“段同志,这信上头,确实是这么说的,”又朝小刘道:“你们师长说,除了和段同志离婚协议上说好的东西以外,他名下的其他财物一律捐给部队,我一会派俩个人和你对接一下。”
等说完这些事,政委转身和樊铎匀温声道:“铎匀,你爷爷把事情都交代好了,我们会按照他的遗愿来办,你回家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樊铎匀摇头道:“不必,按照他说的来就行。”
就听政委又道:“原来你奶奶和爸妈留下的东西,都仍旧归你和多美,他特别写了,你奶奶的房子留给你。”
这是樊铎匀两三天来,第二次听到那个房子要留给他,脑子忽然嗡嗡的,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奶奶的含恨而终,他父母的骤然离世,现在是樊原,他就这样走了。
爱立见他状态不对,忙带他去走廊里坐着休息一会,就这么会儿功夫,段屿白走了过来,还没开口,樊铎匀一拳头就朝他连砸了过去。
段屿白的鼻子顿时就出了血,摸了一下鼻子,苦笑道:“铎匀,你真是下死手,我不知道我姐真会和樊师长离婚,对不起!”
樊铎匀冷冷地道:“是,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我妈妈同情你们姐弟俩,好心让段沁香来照顾我奶奶,她把我奶奶活活气死,你说你不知道?”
段屿白脸色顿时发白,“铎匀,我姐说那次真是意外,她不是有意的,这么多年,她也很后悔……”
樊铎匀猛得又给了他一拳,“滚,别再来恶心人,我看到你们姐弟俩都恶心。”
这时候,落后几步的段沁香跑了过来,见弟弟一脸血糊糊,眼睛都被打得充血,气愤地道:“铎匀,屿白怎么说也是你小舅爷!你怎么能动手呢?”
爱立听得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我可去你妈的小舅爷,凭他也配当铎匀和多美姐姐的舅爷?你还想当奶奶不成?你们段家,无论事实还是名义上,都和铎匀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来恶心人!不然就是我看着,都想往你们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脸上吐唾沫!”
沈爱立此时觉得,樊原临死前,倒算做了件人事,好歹和段沁香离婚了,以后这姓段的姐弟俩,休想再来他们跟前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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