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玉咬了咬牙,说道:“寄奴哥,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上阵杀贼,但你毕竟是大晋的主帅,安危祸福系于你一人身上,你的命,不仅是你自己的,更是整个大晋的将士,百姓们的,我作为这次讨伐军的主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孤身犯险,我会陪你去的。”
刘裕点了点头,说道:“怀玉,我的好兄弟,很荣幸你能在这一战陪在我的身边,到时候你可要保护我啊。”
孟怀玉笑着正要开口,一边的刘藩沉声道:“寄奴哥你好偏心啊,只想带着怀玉,却不带着我,是因为刚才我跟你吵架,顶撞你,所以你连一起战斗的资格都不给我了吗?”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阿藩,别多想,怀玉跟我走了,这里总要有人指挥吧,你们都跟我冲进去了,那这城外的数万大军,谁来统领呢,万一,万一我们在里面着了妖贼的道儿,全都死球了,还需要你挥军攻城,来为我们报仇呢。”
刘藩瞪大了眼睛,一指前方的沈田子:“可是,可是为啥不是三田子过来指挥,我想跟在寄奴哥身边呢,自从广固一战后,我们好久没并肩战斗了。”
刘裕微微一笑,说道:“阿藩,你有何可担心的?后面我们还要北伐,还要收复中原呢,我可没真的把你解甲归田了,实话告诉你吧,打完妖贼之后,我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重点就是要做好退役将士回乡安置之事,下次北伐,我可不想再象打南燕一样,要求着那些世家高门了。我们大晋,地方万里,千万生灵,怎么就连给十几万大军凑个两年的粮草都做不到呢?”
刘藩咬了咬牙:“是啊,那些世家高门比起北方胡虏来说,可能更坏,所以我大哥一直是想着取代他们,而不是虚情假意地跟他们合作,实际上,这合作的几年以来,早就证明了,跟他们让步和妥协越多,只会让他们更得寸进尺!”
向弥嚷了起来:“阿藩,跟世家高门合作最多的就是你大哥了,成天跟谢混,郗僧施他们打成一片,想尽办法要挤进世家高门圈子里,你们这样做可以,寄奴哥这样做就不行了?这也太过份了吧。”
刘藩的脸微微一红,说道:“那是我大哥想先钻进他们圈子里再说,实际上,就算寄奴哥以当权者的立场,给了他们再多的权益好处,人家领情吗?我大哥毕竟有文才,会写诗作赋,也可以把自己打造成名士的模样,要是他占了这个位置,成为了世家的首领,那跟寄奴哥才是兄弟齐心,再不用担心这些世家贵族在后面拖后腿啦。”
向弥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说道:“好了好了,阿藩,你大哥啥心思我们兄弟还不知道吗?他就是看中寄奴哥的位置罢了,这几十年来,他也没少找过我,我看啊,你大哥在打完仗后,得好好跟寄奴哥谈谈,打完仗后,何去何从,寄奴哥是绝不会亏待兄弟们的。”
刘藩叹了口气:“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是希望寄奴哥知道,我们兄弟是一心想要保护我们的老部下的,虽然我们从军是想自己取富贵,但我们部下有那么多的老兵,生死兄弟,那是无法一下子割舍的,寄奴哥你以前没有做到保护好手下兄弟们,象谢停云这样的悲剧不在少数,所以我们宁可把他们弄到地下军团,加入帮派,成为看家护院的打手,也要让他们留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这绝不是什么拥兵自重想学桓家自立。”
刘裕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一直是我的好兄弟的,就是到现在,我们也在一起并肩作战,这么多年来下,我们的血流在一起,相互间无数次在战场上互相支援,互相掩护,无数次齐心协力斩杀强敌,这种兄弟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现在随着我们位高权重,一个个手握重兵,想法上难免会有些分歧,但只要我们京八党的三巨头模式还在,那都可以讨论和商议解决,我们之间刚才争议的事情,等消灭完了妖贼后,通过京八党内部决议也好,通过朝议也罢,总有求同存异,找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刘藩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寄奴哥你说的可是当真,你不是真的要夺我们兄弟的兵权,罢免我们的官职,让我们从此成为一介平民吗?”
刘裕哈哈一笑:“那怎么可能呢?你刚才说得不错,让我们京八兄弟,北府将士们过得不好的,不能得到应有的待遇的,多半是大晋内部腐朽百年的那些世家高门,即使是我们军权在手,出台了一系列限制他们的法令,也无法完全地按我们想要的那些结果行事,总会给他们钻空子,找漏洞,在我们自己制订的国法中,来占尽便宜。”
“所以,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要想彻底压制那些想继续占有着权力的世家高门,那就得在朝堂中有足够的大权压制他们的官职,在军队中有绝对的军权以控制各州郡,在基层,地方上有足够多的基层吏职,能由我们的兄弟们,或者是那些一心为国,不与世家高门同流合污的士族们担任,同时,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眼睛和耳朵。”
说到这里,刘裕转过头,看了一眼刚才贺兰敏消失的方向,叹道:“阿藩,你不觉得这些年来,我们吃亏最大的,其实就是在这一点吗,无论是你大哥错信了刘婷云,还是我这里过于依赖胖子和王皇后的情报网,都可以说,不是我们自己可以掌握的眼线,哪怕是胖子他们,也是世家和士族的身份,有些事情,他是会瞒着我,自行处理和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