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幸的婚姻像空坟-《无法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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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不幸的婚姻像空坟
那种养育之恩真是刻骨铭心呀!用情深似海、恩重如山这样的词语来描述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阿美边哭边回想过去养父母同她在一起度过的欢快的生活情景。春天,养父带她到山岗上放风筝;雨后,养母带她到山林里去采蘑菇,掰竹笋;冬天,有冰雪的日子,两个哥哥陪她滑冰雪、打雪仗,痛痛快快地玩。大山的女儿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领略到生活的乐趣,撇开物质上的清贫,生活中没有太多的烦恼。随着年岁日渐增大,烦恼忧愁反而增多了。
田荣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诘问他人:“为什么个个都想着生男孩呢?如果没有女人,又哪还有男孩呀?很多好端端的原本幸福的家庭竟为了生个娃子,搞得妻离子散、支离破碎。”
过了片刻,开饭了。阿美老跟养父母夹菜,可坐在她旁边的亲生母亲,她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田红梅看着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就像仇人似的,心里非常难过。罗新秀见外孙女把自己也不当一回事,心里真不是滋味。
吃完饭,田红梅她们要回去了。阿美躲藏起来,连送都没有送一程,也没走出门来,说声“再见”。待到她们走远了,阿美才匆匆地跑出来,站在山坡上,往她们走去的方向望了又望,猛地喊了一声:“妈妈!”她虽然心里有些怨气,可心灵深处还是舍不得亲生母亲马上离开自己的身边。她心底直呼唤:“妈妈,我也好想你呀!母女刚刚相见,却闹了个不欢而散。其实,我真想跟你们走,但养父母已经养育了我八年多了,我总不能就这样没有良心地离开他们呀!”
直到看不见田红梅的影子了,阿美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小木屋,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把亲生母亲帮她特地从大城市买回来送给她的新衣服穿在身上,看了又看,哇!这衣服真漂亮啊!还是名牌时装呢!阿美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这么昂贵的衣服。奇怪!衣兜里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她暂时还不认识的汉字:“孩子,这衣服代表妈妈的一片心意,但愿它穿在你的身上,暖到你的心窝里。请理解原谅妈妈过去所有的错……”
阿美心想,母亲终究还是疼爱她的,她挺感激母亲的补偿。不过她还是无法忘掉被亲生父母放弃抚养的缺位在她的心头所造成的阴影。这么多年来那种不良影响和忧伤的情结一直缠绕萦回在脑海里。一想起别的小孩子在父母亲的爱抚呵护中幸福快乐健康地成长,自己心里便产生一种被抛弃受歧视遭虐待的感觉——尽管养父母待她不薄,但毕竟也有严厉地打骂责罚奚落她的时候,受人欺负令她伤心难过的日子里,她更是倍加思念自己的亲生父母,好想回到他们身边,像小鸡藏到老母鸡的翅膀下那样充分享受母爱的温暖,毕竟血浓于水呀!
阿美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心里爱恨交织,百感交集,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个中滋味。一会儿想起来是爱,一会儿想起来又是恨,真让她难受不已。
田红梅、田荣蓉和母亲辗转奔波回到了家里,大哥急着向田红梅问道:“你们见到阿美了吗?她还好吗?”
田红梅说:“有什么好,现在还没有开始进学堂门读书呢,只怕她一辈子就要被耽误了,幸亏我们这次去得好,总算落实她读书的事情了。还有她身上满是伤痕,肯定挨过不少打。那里养了很多家禽家畜,有猪、牛、狗、鸡、鸭等等,我听住在她们家旁边的人说,每天一大早她养母就催促甚至骂着阿美去干各种各样的活,小小年纪就去干些大人们才干的活儿了。”
田幸福说:“大妹,既然这样,我看你还是和阿孝商量一下阿美的事,把她接回来吧!免得她在人家那里受虐待受委屈了!”
田红梅说:“我也这么想过。昨天我听说阿美还没上学,急得要命。我对她养父母说,我打算把阿美要回来。可她养父说,不行,如果想要回阿美,就叫我们拿十万元钱给他,否则,没钱就别想。后来,我给了她养母两千块钱,他们才肯答应送她去读书。”
母亲听了,在一旁插话了:“阿梅,这怎么办才好呢?十万元啦,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去哪儿拿这么多钱呀!虽然阿孝现在是个包工头了,可他的生意刚刚起步还不久,一时也难以拿出这么钱来呀!再说,你大哥、二哥为了争一点小钱,早就吵得不可开交,还有你的二妹、三妹,更不用说了,穷得整天跟妹夫子不是吵就是闹。至于说你四妹嘛,虽然她找了个好婆家,可她在那家也要不到一分钱,靠你四妹夫跟她两个人那点工资养家糊口,加上那么多小孩子,侄儿外甥男女一大群都放在好那儿念书,你四妹也够辛苦的了。”
老人家又在诉苦了,当母亲在说着话的时候,田幸福在家门口跟他弟弟田安康又争吵起来了,吵闹声越发响亮起来。
田幸福扯着嗓子说:“老头子从生病到安葬,明明我出了5600元,你才出了4900元,你欠我700元,你现在就不认账了,想耍赖了,是不是?”
“我哪儿欠你的钱了。”田安康气急败坏地嚷道:“父亲死了出葬,当时我们俩的钱数早已经算好,谁也不欠谁的了。你又想说蛮话,厚起脸皮,棺木里伸出手来要钱。”
“我老实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承认,不肯马上还钱,我就把你赶出去!”田幸福抬高了音量,想以气势压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
“你敢!谁怕谁呀?”田安康也毫不相让:“我也不客气了!”
他们俩争着吵着,就动手打起来。田幸福揪住了弟弟的衣领,弟弟抓住哥哥的手臂,两人你推我搡,拳脚相加,就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似的。
“别在吵闹打斗了!两个畜牲,你们别打了!”母亲急着厉声尖叫起来。可两个儿子根本不听她的喝斥、劝阻,依然我行我素地较着劲。母亲气呼呼地责备说教着:“你们两个没用的现世宝,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搞窝里斗,还算是兄弟俩吗?也不冷静地好好想想,你两兄弟越这样不和气的话,只会搞得家里更寒酸更遭败。古话说‘家和万事兴呀!’以前我跟你们死去的父样,日子过得那么艰苦,都没像你们兄弟俩这样老是争争吵吵打打闹闹,为什么你们每次吵架都是为了那么几百块钱呢?你们就不能你们的小妹学习一下吗?她嫁到万年红家,公公婆婆连个碗都没给她,把所有的家产包括房子等都统统分给了那里的哥哥、弟弟。阿蓉结婚那时一无所有,还带着你们的孩子们,只好到自己上班的学校,一大群人挤着在一间不到五十平米宽的房子里住下。阿蓉也没说长论短,比拼过那里的兄弟呀!”
田幸福掉转头来,对田荣蓉说道:“小妹真是太傻了!婆家那么富有,自己却连一块砖头都没分到,也不去论理也不声张,还对她婆家的人那么好,实在是太傻了!”
“倘若换成是你,依你的个性,早就大闹天宫了!”田红梅站在一旁,帮着小妹说话。“哥,你别这样说小妹傻,她这是一种美德。她不想靠别人的钱,而是要靠自身的努力来养活自己的一个家和创造幸福,这正符合父亲临死之前对你们叮嘱过的几句话:‘千有万有,不如自己有,求人不如求自己;要忍,忍得才有好人出,家里才兴旺。’难道你们兄弟俩把这些交代全都给忘了吗?”
田幸福兄弟俩一听,相互把手松动了一下,但仍旧拽住对方未放。母亲紧绷的神经依然得不到放松。“阿福,你大妹说得对,要忍呀!正因为你兄弟俩闹不和,这些年来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但我都忍过来了!难道你们自家兄弟俩就不能相互忍让一下吗?”母亲激愤地说着说着,气血上涌,突然晕倒过去,昏厥不醒。田荣蓉惊呆了!
大家都不再吵了,各自叫唤着:“妈妈,你醒醒!”“母亲,你快醒醒……”半晌,母亲终于醒过来了,缓缓地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儿女们,说道:“孩子,你们都早已经长在各自成了家,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地好好想一想,忍耐着,千万别冲动。我和你那死去的父亲求的就是你们这些儿女们能够快乐健康、一生平安。活着的人,在这世上总有不同的心思:有的人要分裂,有的人选择和谐,我为什么会选择和谐呢?广播电视里成天说:有了和谐,才有幸福美好的家庭生活;有了和谐,才有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一家人和气生财,和睦相处,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真没想到,生于旧社会的母亲居然也能跟上新形势受到先进思想的影响,深入浅出地讲出一番道理来。田荣蓉不由得感慨万千,是阿!如果整个大家族里每一个人都真正领会“和谐”的内涵,懂得其精髓的话,家庭里面就不愁没有发展没有亲情温暖了。兄弟本来如手足,如果都骨肉相残的话,那就是人世间的莫大悲哀了。
家里的风波总算平息了,但病魔缠上了母亲的身体,刚才昏倒的一幕就给大家的心头增添了阴影。
艳阳高照。又是个大喜日子。万年红的弟弟要举行结婚典礼办喜酒。田荣蓉收到请柬,连同母亲罗新秀和侄儿田启明也带去了。大伙儿来到举办婚礼的现场,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骤然响起来了,婚礼马上开始了,多么热闹风光呀!一辆装扮一新的迎亲车开过来了,大家开心地喧哗起来,目光都纷纷聚焦在一对新人身上。
新郎万年发身材高挑,穿着一套崭新、笔挺的西装,扎着猩红的领带,显得十分帅气。他满面春风地站在大酒店的门口,笑迎来宾。可新娘长得并不怎么好看,尽管花费时间进行了梳妆打扮,披着洁白的婚纱,还是个城里人,富家女,但看上去似乎缺乏天生美人胚的气质和魅力。她和新郎并排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
随着鞭炮不停地燃放,客人们纷纷地走上前,一个个手里递上红包,嘴里说着“恭喜恭喜”,鱼贯而入。新娘斜背着一个绅包,不到半个钟头,包里已经塞满了红包。真是“请帖满天发,请把红包拿。”只见新娘又收到一个厚实的大红包,脸上笑盈盈的,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万年红和田荣蓉走上前,递上红包,齐声说:“祝贺你们新婚愉快!”罗新秀牵着田启明跟随在后,也到了门口。新娘问道:“这两个是谁呀?”
新郎介绍说:“这是我二嫂的母亲和侄儿。”
“你怎么请来两个要饭的?一看就知道是穷酸的乡巴佬。”新娘偏开头,瞧都不正眼瞧上一眼,露出鄙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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