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没问,一来是觉得,即便问了也不一定会得到真实的回答,二来,那时的她只考虑自己的利益,旁的事对她来说也没多重要。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和萧云昭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关于他的事,她忍不住想去打听。“有过节,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且那时候,在先帝面前弹劾他的又不只为父一人,先帝驾崩之后,他并未报复任何人,只因他之后的地位并未受到影响,我们原本以为他不计较了,毕竟树敌太多对他而言也没好处,哪知时隔几年他会突然下这样的手。” 晋国公说到这,冷哼了一声:“当真是记仇得很,换做任何人都防不到他这么一招。” 温玉礼听到这,不禁追问道:“父亲当初为何要弹劾他?参与的大臣们又都有谁呢?他若是因为这事记仇而报复了您,没准接下来也会去报复其他人?” “你也知道宁王与如今的陛下,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年纪相当,我们劝说先帝削弱他的势力,不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先帝当初明明已做好了决定要对他下手,不知后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且还让他留在皇城内……”晋国公低喃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连忙打住,转了个话头,“玉礼,为父有些饿了,你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食物可好?” 他谨慎惯了,即使面对自己的女儿,也认为没必要告诉她太多往事。温玉礼正听得起劲,听他来了这么一句,轻抽了一下唇角,随即应道:“好。” 她岂会不知,晋国公这突然打住,就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那么即便她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虽然没有得到详细的答案,但至少她知道了一件事——先帝曾忌惮萧云昭,想对他下手。萧云昭也对她说过,曾经的他比如今轻狂得多,想必是得罪了一些人,而那些人正好借着先帝的疑心煽风点火,先帝也的确考虑了他们的建议。不过最终,萧云昭还是安安稳稳地在皇城里当着他的宁王殿下,当今陛下对他依然还是很客气。那么从先帝想要下手,到先帝驾崩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是先帝自己心软了改变主意,还是萧云昭对他做了些什么,迫使他不能下手。温玉礼心想着,她若是直接去问萧云昭,他肯不肯说?而另一侧的大堂里,萧云昭与萧元祁等人正围着方桌而坐。桌子正中央放着一副紫砂茶具,有婢女站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捏着茶匙,将茶盒里的茶叶慢慢地拨到茶壶中,随后将烧开的水倒入。很快,浓郁的茶香便从壶口中散发出来,浮动在空气中。“听闻皇叔喜欢喝茶,且尤其喜欢龙井,这是年初新采的雨前龙井,皇叔尝一尝。” 萧云昭端起面前的茶杯到唇边抿了一口,只觉得舌本回甘,齿颊生香。“这茶不错。” 萧元祁听着他的评价,笑道:“皇叔若是喜欢这茶叶,离开之时,我便让人装上两斤,给皇叔带回去。” 萧云昭淡淡一笑,没有拒绝,转头朝司徒彦说道:“把你给温侧妃研制的药丸拿出来。” 司徒彦闻言,从衣袖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桌子中央,朝着温南燕的方向打开,盒子内躺着十颗褐色的药丸,也就黄豆般大小。“温侧妃,这回的药,所用的原料,比上一回更珍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药能存放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只能每月给您提供一次,每三日服用一颗,吃完之后再制作新的……或许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您就能有好消息了。” “当真吗?” 温南燕面露喜色。司徒彦道:“我既敢这么说,那便是有信心,难不成我会当着祁王殿下和温侧妃的面前自砸招牌吗?” “既然这药丸所用的药材更加珍贵,那价格应该也比之前的更贵些。” 萧元祁询问道,“本王需要付给司徒圣手多少银子?” “银子就不必给了。” 萧云昭接过了话,“若是温侧妃得偿所愿,只需答应本王一个要求即可。” 温南燕疑惑道:“皇叔需要我做些什么?” “本王对温侧妃身上佩戴的这块岩冰玉挺感兴趣的。” 萧云昭唇角勾起一丝极浅的笑意,“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温侧妃佩戴此玉,是为了养好体质,有利于怀上子嗣,那么一旦你有喜了,也就不那么需要它了,是吧?到那时,你能否把它当作谢礼赠予本王?” 温南燕没料到萧云昭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有些犹豫了。这宁王,奇珍异宝都不知有多少了,怎么偏偏就看上她这块岩冰玉……“看温侧妃的样子,似乎是不忍割爱?” 萧云昭敛起了唇角的笑意,淡淡说道:“若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原本也不是属于你的,你又何必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如今司徒彦的药能使得你如愿,本王向你讨这个东西作为谢礼很过分吗?” 温南燕暗自咬牙,这宁王就差没说一句——若想有喜,就老实拿岩冰玉来换药,否则免谈。萧元祁自然看出了她的不舍,忍不住问了萧云昭一句,“皇叔为何突然对岩冰玉感兴趣了?” 以皇叔的性子,他开了这个口便是势在必得,南燕想要婉拒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南燕如果是找借口不给,皇叔那边同样可以找借口不供药。“许多人也收藏奇珍异宝的习惯,本王也不例外。” 萧云昭说话时,清冷的视线瞥向温南燕,又一次问她道,“温侧妃,本王再问你一遍,能不能割爱,你给个痛快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