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兩位父親-《天啟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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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沒有死。
這是佐佐木清正醒過來之后,第一個念頭。
經過了爆炸,襲擊,和毫不留情的進攻之后,自己竟然還能留下一條性命?手下留情?不,應該說是比起殺死自己,更希望將這一口黑鍋扣在自己頭上么……
在牢籠之中的病房里,單調的機械心音節奏里,佐佐木睜開眼睛,看到了頭頂冰冷的白熾燈燈光。
“傷口都已經包扎好了,肺部和肝部的損傷需要調養一段時間,但問題不大。失血過多對于升華者而言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你就老老實實的躺一段時間吧。”
在藍色的隔簾,有個蒼老的身影端坐。
并不顧及病人的身體,抽著煙桿,不知道已經抽了多久,整個牢籠里煙霧繚繞。嗡嗡的排氣扇在迅速的旋轉,但刺鼻的味道依舊令佐佐木咳嗽了起來。
他在在沉默里低頭,看到自己幾乎支離破碎又被重新拼合起來的身體,最后看到了右腿,還有安裝在上面的支架與石膏。
“我的腿,怎么了?”他問。
在暈厥之前,他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傷痕。
“是我親自打斷的。”簾子外面的老人說:“保險起見。”
“真是煞費苦心啊,犬江奉行。”
佐佐木無所謂的笑了笑,閉上眼睛。
嘲弄的意味并沒有令犬江大怒,老人只是隨意的在桌子上敲了敲煙桿,磕出了煙灰之后,又填進去一鍋煙絲,仔細的壓好,重新點燃。
“這是為你好。”他說。
佐佐木沒有說話。
“不用擔心座頭市,那個家伙比你滑頭了很多,已經逃走了。”犬江說,“瞎子竟然會用震撼彈這種東西,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佐佐木的手指微微收縮了一下,并沒有什么回應。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自己跳進了陷阱。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針對自己的埋伏。
寡不敵眾也就罷了,還失手被擒,被在栽上殺人魔這樣的罪名,連死都不能清白,像個笑話一樣。
“既然已經走了,何苦再回來呢?
犬江輕聲感慨:“聽說你在象牙之塔過的不錯,也有了新的工作,新的人生,你不應該回來的……”
“不該在你殺掉里見不凈的時候露了行跡,對不對?”
佐佐木忽然抬起眼瞳,粗豪憔悴的模樣中驟然升起了凌厲鋒銳的氣息,好像按著劍柄的武士那樣,冷聲質問。
犬江沒有說話,沉默的抽著煙桿。
并沒有否認這一切。
是他,親手殺死了里見不凈……
那一晚動手的,并不是殺人魔,而是犬江。
曾經蒙受犬江指點劍術的佐佐木,在追溯而來的那一瞬間,將這一幕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中。
“這么多年了,犬江奉行,你依然沒有改掉血振和殘心時的習慣啊。”佐佐木輕聲質問:“為什么?還是說,你……是故意的?”
為什么你要偽裝成殺人魔的樣子,去殺了他?
犬江沒有說話。
可佐佐木步步緊逼,提高了聲音:“因為不凈知道真正的殺人魔是誰對不對?!一旦他說出去,被有心人利用的話,里見家就會徹底被擊垮……因為殺人魔就藏在里見家之中!”
“不,我就是殺人魔,是你猜錯了,佐佐木。”
垂簾之后的老人敲了敲手中的煙桿,磕掉了最后的煙灰之后,緩緩起身,躬身行禮:“栽贓與你,我很抱歉。”
“是我墮入了邪道,沉迷殺人的快感。人老了之后就會感受到氣力衰退,不甘心老去的我選擇了飲血還生的秘儀,維持自己的活力。”
他平靜的說:“請放心,等事情結束之后,我會向鹿鳴館自首,懇請剖腹,并為你沉冤昭雪。在這之前,請你好好休息吧,很快一切就會塵埃落定。”
就這樣,后退了幾步之后,他轉身離去,再無留戀。
“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
可那個被束縛在病床之上的男人并未曾因為能夠洗去冤屈而欣喜,反而,勃然大怒,震怒咆哮:“犬江!犬江!你究竟在做什么!”
“在做對的事情。”
犬江頭也不回的回答,“做武士應該做的事情……如此,里見家將得以保全。”
“保全下來的東西真的是原來的里見家么!”
佐佐木奮力掙扎,不顧傷痕崩裂,血色擴散,“如此大言不慚,你這個老家伙,真的知道羞恥兩個字怎么寫嗎!你對得起里見氏歷代信任你的當主么!”
犬江的腳步停頓了一瞬,旋即漠然:“你我同為武士,應該知道恩義的重要。不要想當然的用野狗的思維去揣測別人,清正。”
“野狗也是知曉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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