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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席间也没在谈及正事。这顿饭也在闲聊声中落下帷幕……饭后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别墅,我却久久没有睡意。哪怕借着今晚的酒劲,也毫无困意。辗转难眠之后,我索性披上外套,开灯坐在书桌前。冥冥中好似就有一种直觉,仿佛天明一走,就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旅行。或许是受到了纳兰太爷的影响,总感觉自己这心里,莫名有种诀别的感伤。惆怅之余,莫名想起了纳兰馨。她睡在主卧,我睡在书房。想到今晚,她曾戏谑的提起,要求我办一件事。会是什么!?起初我还真没上心。可时逢半夜,却莫名在意。还有……纳兰文静,也不知道此行离开后,还能不能再见。也许是心血来潮,我随手抽出一叠信稿纸,将我平生所学,和《鲁班书》里的一些秘术,抄录在了纸上。里面有不少借用玄门禁忌的手段,比如,纸人点睛拘魂。就是开篇的拘魂术……将白婆婆交给我的手段,悉数记载。整理成册后,又转而拿出另一叠草稿纸,归纳汇总,将自己对僵尸的了解,混入陈安然对我说起的一些实例,整理在案。停笔心生愁容,如果此行,真是应劫而去,若是一去不回,还能借这些传承,巩固玄门之道,把这些东西交给纳兰文静,是最合适的。毕竟,纳兰文静聪慧,虽说她是纸上谈兵的睿智,可纳兰文静悟性奇高,单是观书,也能让她意会。收好笔墨,已经是天明破晓的时辰。看着灰蒙蒙的天际,我依旧毫无困意,索性打铁趁热,拿着自己的两册笔记,就出了别墅,一路闲庭漫步,很快就到了六房的别墅区。穿插婉转,几经周折才找到了纳兰镇江的豪庭别苑。忽然……灰色的天际,一个黑影越过了高墙。而围墙上,赫然写着纳兰镇江的名字。什么人敢翻阅围墙,夜闯纳兰镇江的别苑!?内园中,谁不知道纳兰镇江是个暴脾气,六房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赶紧追上围墙,一跃落地挡在黑影身前。“什么人?”我大声呵斥,回头才发现。竟是面露慌张的纳兰正德……“你,”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而他也是极度恐慌:“姜,姜承,你,你小声一点!”“你鬼鬼祟祟的翻墙,来这干嘛?”我厉声质问。内院别墅区,以各房势力划分,六房不会无端到访。更何况,还是翻墙入室……可见其居心叵测。“我,”纳兰正德略显恐慌道:“我也就是刻意,来探望纳兰文静!”“探望?”我有些意外:“你居然也有这份心!?”“我和她,到底都是纳兰家的人,更何况,”纳兰正德言之凿凿:“四象阵里,也算共患难,我来看看他的身体状况,也无可厚非……”“话是不假,可登堂入室翻墙而入,就令人不得不多做遐想,”我盯着纳兰正德,此刻要是在想不起纳兰馨的有求,就算白了个脑子。我豁然回过味来,保不齐,纳兰馨所求,就是这事,让我有心隐瞒,他们入阵的原因。这纳兰正德似乎真把纳兰文静当做心性纯白的傻丫头。他的那点伎俩,早就被纳兰文静给看透了。别人不说,是顾全大局,可这家伙真当纳兰文静是涉世未深的傻白甜。对了,我目光一沉,纳兰正德可是个偏激却又极其果敢的人。“你潜入六房,不会是想对纳兰文静动手吧?”我试着呢喃:“杀人灭口这种事,可不明智……”“你,”他神色一变:“你胡说什么?这种非常时期,四房和六房的关系很敏感,这种话,也是你能乱说的?”“你清楚就好,”我怒声上前,直接提着纳兰正德衣领:“既然这种话不能胡说,那你有的念头,就最好不要萌生!”“要知道,眼下这种时候,四房顾全大局,倘若真有行将踏错,为了四房和六房的局势,”我笃定:“你亲爷爷对你都不会手软!”“我,”纳兰正德明显是慌了。可恰逢其时,一道凌厉的杀气,坡空急袭,仗着尸化体质,我能听到剑刃在风中“翁明”急颤。而且,那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眨眼便近在身后咫尺……“闪开,”我情急推开纳兰正德,电光火石间,锋利的剑芒划过。“蹭”声巨颤,一柄汉剑直戳到了围墙上,铁器森然泛着寒光,在灰蒙蒙的天色中,显得格外渗人。而这一剑,也许纳兰正德没有察觉,但我却能笃定,刚才的剑锋,明显是奔着纳兰正德的太阳穴去的。出手的人,已经生了杀意……不及细想,纳兰正德的声音,骤然传来:“什么人,夜闯我纳兰镇江的府邸,真当我纳兰镇江是好欺负的吗?”“镇江叔,”我回头一笑:“深夜打扰,还请见谅!”“姜承,”纳兰镇江打着招呼,目光却深邃直视着纳兰正德。那虎目圆瞪的瞳孔,吓得纳兰正德双腿发软,目光里透露的威压,足以让纳兰镇江胆颤心惊……其实,别说尸他了。早前,我也曾直视过纳兰镇江,那种眼神上的威慑,至今都有余悸。“姜承哥,”纳兰文静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急忙奔向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姜承哥,你怎么来了?”“文静,”我镇定自若的说着:“来给你送点东西……”“近来说吧,”纳兰镇江直接跃下了二楼阳台。落地无声,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我和纳兰正德的跟前。这一幕,更是吓得纳兰正德大气都不敢出。今晚算他侥幸,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将他拦了下来。只怕纳兰镇江不会放过他……终究是他,太小看了纳兰镇江的实力。当然,也保不齐,今晚纳兰镇江早有准备,一处请君入瓮,等的就是纳兰正德。“快近来,”纳兰文静在楼上招呼着。“嗯,”我应声朝着别墅里走去,此刻的纳兰正德,立马紧跟随行,全程都在战兢发抖。给人的感觉,恰如纳兰镇江的调侃:“怎么?四象阵的伤寒入体,现在都还没缓解?”“是,是啊,”纳兰正德回应的颤声发怵。转眼……纳兰镇江招呼我们别墅落座。没有惊醒下人,纳兰镇江亲自泡茶上桌。而此时,纳兰文静才姗姗下楼,没有了起初的睡意朦胧。虽然还是一身居家闲散的睡衣,可看得出,她刻意整理了头发。落座后,便好奇的问起:“姜承哥,你怎么会这个时间,到我们家来!”“是啊,”纳兰镇江也觉狐疑,他目光微显打量。出于纳兰镇江的谨慎,只怕他若是怀疑了纳兰正德今晚的动机,也会狐疑,我是随同纳兰正德的共犯。我赶忙解释::“别误会……我,临时决定,要离开纳兰家,想在天亮之前离开,才会这个时间,匆匆到访!”“去哪?”纳兰文静在意的问道。“这,”原本不该透露,可为了彻底打消纳兰镇江的狐疑,我才透露:“太爷爷让我去一趟姜家……不想惊动南茅的人,我才打算天亮前就离开。”“去姜家,”纳兰文静面露失神。“对了,”我当即掏出两本手札:“这是我写的,一些玄门手段,摘录了民间禁忌,也誊写了一些《鲁班书》里失传的玄术。”我将两本手札塞给了纳兰文静:“送你,就当闲来无趣,翻书打发时间,也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好,”纳兰文静欣喜的捧着两本手札,翻开才发现,天寒的隆冬,上面的墨迹都还有润痕:“你刚写的!?”“熬夜写下的,”我对此并没有隐瞒。而且,能借这片“诚意”彻底打消纳兰镇江的狐疑……“谢谢姜承哥,”纳兰文静恬然答谢:“对了,你跟我上来一下,我也有东西送给你。”说着,不由反驳,她起身就拉着我上楼。“这,”我有些哑然的看了看楼上闺房。“没事,”纳兰文静并不计较:“走吧,一会就下来。”说着生拉硬拽,将我带上了二楼。与此同时,我余光扫视,发现此刻的纳兰镇江已经缓下了沉重的表情。仿佛因为我的缘故,他也对纳兰正德,少了几分芥蒂。不过,纳兰镇江是什么人!?昨天入阵的缘由,终究是要质问纳兰正德的。不多时,在楼上,纳兰文静也只是送了我一个香包。上面绣着玄武,和纳兰文静的名字。要论女工针线,纳兰文静的手艺堪称一绝,是个绝佳的工艺品。可少女的香包,让我受之有愧。“香囊里包的是平安符,”纳兰文静浅然笑说:“送给你,只是权当祝福,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那还好,”我欣然接受了香囊:“放心吧,我是不会有事的。”“嗯,”纳兰文静点着头。孤男寡女也不便过多逗留,我当即谎称,急于奔赴姜家,这才借口脱身,下来的时候,却恰逢纳兰正德跪在客厅。抬手立誓:“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眼瞎失明,枉死不得正寝!”“好,”纳兰正德也是声如洪钟的怒喝:“既然你敢你此誓,我姑且信你!”“吵起来了,”纳兰文静急忙下楼:“爸,你……”“没事了,”纳兰镇江余怒未消。“您这是干嘛?”纳兰文静悄声说着:“我都和您说了多少遍,进入四象阵,是我自己莽撞,想要进去捉一只活体的蝙蝠,不怨正德哥,还幸亏他们及时追了进去,不然,不然我已经冻死在四象阵里了!”“好了,”纳兰镇江摆了摆手,脸上不悦的神色,明显是看穿了自己女儿的谎言,他只是不愿意去拆穿。立誓威吓,想来也是顾及如今六房和四房之间的情谊。便是念及此处,纳兰镇江才多般隐忍,更何况……事情说到底,纳兰文静也安然的回来了,如今内院局势不稳。又听闻浩劫将至,在去和四房闹出纷争隔阂,于大局无益……纳兰镇江是个聪明人,只要女儿平安,他也懂审时度势。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纳兰正德终究还是纳兰馨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和我也有渊源,如不是有这点情分,纳兰镇江绝不会就此作罢。他稍缓情绪后,听闻了纳兰文静说起我急于奔赴姜家,他也当即不在挽留,亲自将我们送离了六房别墅区。对于刚才的一幕,路上我也没有问过纳兰正德。置若罔闻的回到了别墅,想来,这也是昨晚纳兰馨,有心想求的许诺,就当以此还了纳兰馨的情分。更何况,纳兰文静有心隐瞒,这事,我又何必在去点破。聪明人,都能想出其中的道道……他们大多,只是碍于当下的局势,才故不提及。对于纳兰正德这个人,我是没什么好感的,连回别墅,也对他没有半句道别的话。就这样和他分道扬镳,他也深在刚才的恐慌中,急于忙不更迭的赶回了家。“走吧,”刚开房门,唐倩雯和陈安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大家原本就是轻装来到纳兰家,所以行礼根本就不多。“你们换洗的衣服都在这,”唐倩雯一指行李箱:“只是带的不多。”“够了,”我想:“一些换洗的衣服而已,如果真的缺了,到时候在买。”“就是,”陈安然打着呵欠:“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说的也是,”唐倩雯尴尬一笑,拉着行李箱出门问道:“姜少爷,你不用去跟纳兰馨小姐告别吗?”“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也不是有意想要一走了之,只是:“我担心说了之后,她会执意尾随,跟我们去姜家赴约……姜老既然让我悄悄离开纳兰家。虽然是出于谨慎的提醒,可话里,明显是希望我背着纳兰家的,想来去谈及的事,兴许不该让纳兰家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