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悲欢聚散-《一碗茶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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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来我这儿吧。”有乐旁边一个面色阴晦之人低着头默默饮酒,忽哼一声,说道,“信雄公子不会理解你的信仰。”
模样干净之人躬身揖谢道:“承蒙三斋大人看得起。”面色阴晦之人低着头说道:“随时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这是大友亲家,”有乐见我吮着筷子愣眼而望,就指着模样干净之人,介绍道,“宗麟次子。大友家族的家督义统之弟。他们父子都是受洗的信徒。”
“他到底是亲家还是儿子呀?”闻听我好奇地问,信照他们皆笑了起来,有乐说道,“不知道宗麟为什么给他这个儿子取名叫‘亲家’,总之他名叫‘大友亲家’。对了,亲家,你爸爸是不是跟你的岳母结婚了?他跟亲家母结婚,你岳母就变成了你的继母,也叫‘亲家母’。你有什么想法?”
亲家幼时资质平庸,父亲很为他的未来担忧。遂命其出家为僧。不想这反而激起亲家的自强,后来还俗,作了大友家庶流、属于旁支的田原亲贯之养子,但由于亲家随父亲受洗入耶稣教,养父则信奉禅宗,因信仰的问题与养父不睦。
日向、耳川之战后,田原亲贯趁大友家大败之际与大友氏另一旁支田北鉴重谋反,亲家率军平定,一路追到筑前击杀了养父与田北鉴重。后来,因与兄长义统不和,起兵争夺家督,但由于父亲宗麟还健在,未能成事,结果是被没收领地逐出大友家。
此后流浪四处,曾跟信照、有乐他们一起厮混,也来跟过我一阵子。随我去秀吉那边居住,被秀吉身边的人忽悠参加文禄之役,到朝鲜那边吃马。瘦骨嶙峋地回来后也还留在秀吉家臣底下靠朋友混饭,关原大战朋友败亡,他又流落无依,九年后流浪多年的亲家出仕藤孝家族,在藤孝之子“三斋”忠兴手下仕官,俸禄百石。从此安心世代为其家臣。
“三斋”忠兴讨厌男色,不容许部下有这样的行为。与父亲一样,同样对和歌、能乐精通,此外两人亦专长于泳术。
不仅精通水性,他所著的“三斋茶书”很好。三斋跟随千利休学习茶道,是利休七哲其中一人,利休被秀吉下令自尽时,赶往探望的弟子只有忠兴与古田织部。利休长子千道安日后被赦免,关原战后得忠兴收留照顾,享有俸禄三百石的知行。
与他父亲一样,忠兴属于乱世中顺应潮流,活得十分聪明的一位。
忠兴平生唯一的向其主君表示不服从那次,与利休有关。在秀吉已经对利休表露了明显的不满和恶意的情况下,他毫不避讳,专程护送老师利休回到界町。这位看透世事险恶,一生谨慎小心的武将,在对利休的感情上,却表现出忘我的高尚一面。
秀吉病死后,忠兴开始与家康接近,并将三男忠利送往江户成为人质,晚年将家督的位置交给三男忠利。当忠利被移封到熊本城领五十四万石的时候,忠兴出家隐居,剃发为僧。
“人跟人真没法相比,”模样干净之人涩然道,“有的人不是不努力。然而世上不少人再怎样努力也不成功。许多人以为自己行,白白折腾一辈子,最后发现还是白折腾了,什么事也干不成。甚至活不下去,无法生存。”
“为什么不成事?”另一人亦有同感,敲着筷子感叹道,“你也不能说他不努力,可就是啥也干不成。就算比谁都勤奋,到头来却还是白忙一场,我不是说你们啊,甚至我也不是说昨天烧书的阿胜。令我感慨的是,总有不少人,也不是没才华或不勤奋,天生却是失败者。我不是说你们啊!”
“说就说呗,我们也不在乎。”信照勺汤尝味,眯着眼笑道,“我不在意,信包也不会放在心上,有乐尤其不在乎。他甚至连试一下都不想尝试,直接就不争取。”
“争取什么呀?”有乐问了一声,我转面瞧他。信照摇头笑道,“你什么都不争取。还不如旁边这妞儿呢,你看她努力尝试往外逃了多少次?”
我不好意思地笑吮调匙道:“哪有……”
“别否认,”信照笑着勺汤给我尝试味道,说道。“大家都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想留在我们这家里是吧?”
“不是不想,”我垂下眸子,舔着调羹说道,“这家里挺好的。”
“别不好意思。”模样干净之人苦涩的说道,“我也不想留在我家多呆一天。尤其我家的糟心事儿多得很。且不说我爸爸一把年纪了,居然闹着跟我妈离婚,转头又缠着跟我岳母结婚,简直了……但最糟心的还不是他,而是我那个自以为行、其实不行的哥哥,他当了家,我们家迟早在他手里玩完。不信你们走着瞧!”
他说的是兄长义统,教名弗朗西斯。义统继任家督时大友家正处于颠峰时期,是九州最大的势力。那时义统热衷耶稣教,在他折腾之下,所经之处带动信徒日日剧增,并且强烈否定佛教及神道。佛寺神社领地,往往夺以赐家臣。但是,大友军与义久军的决战,最后惨败而终,自此以往,部下叛乱连连,义统经历危机,一改故辙,于信仰大不谓然,后来对耶稣教严施镇压。
宗麟晚年,继室得子,威胁到义统的地位,义统暗起杀心,与父亲产生隔阂,重臣多怀不满。天正八年田原亲贯作乱,将迫义统引退,使宗麟出山。宗麟不欲倾覆爱子,与义统相约,合力弹压,旋得平定。一万田宗庆因而进谏于义统,说他无节制地赐下领地,赏罚一由己意,轻视宿老,意见至十八条之多。
为保家业,宗麟上洛求援于秀吉,而秀吉对九州亦有兴趣,断然发动远征,将义久兄弟镇服,大友家得以保有丰后一地,义统也在天正十六年受秀吉一字,改名吉统。秀吉禁教令一出,义统脱离耶稣教,逐传教士,并强令志贺亲善弃教,多所杀害,在领地内名声渐落,依靠如水暗助,勉力维持。佛洛伊斯曾说:“如水得人望,有权威,义统在丰州当政而不败事,多得其助。”
文禄元年三月,秀吉发兵远征高丽。改名吉统的义统奉秀吉命,自引六千兵出阵,在如水之子黑田长政麾下。四月渡海。第二年正月,李如松急攻平壤,小西行长求援于大友吉统、黑田长政、小早川秀包,然而长政、秀包都以为不能救。吉统军中议论不定,志贺亲善以为当退,吉弘统幸以为当援,吉统于是擅自逃亡。丰臣秀吉下《大友勘当状》,痛责吉统,予以撤藩处分,领地收公,吉统发辉元看管。文禄二年五月,吉统被送至本国寺囚禁,剃发为僧,号宗岩,此后又号中庵。第二年九月被押送水户,交佐竹家的义宣监管。
曾经称雄北九州的大友家业算是完了。秀吉死后,因石田三成说情,庆长四年吉统获得赦免。庆长五年九月,关原战事起,吉统属石田三成的西军,与东军的如水战于速见郡石垣原,败走。战后家康为割断吉统与旧臣的联系,将他流放出羽,后来改流常陆。庆长十年七月十九日死于流放,得年四十八岁。其长子利发在吉统得祸后投托加藤清正,后来仕于家康,享有五百人扶持的俸禄。
清正大人由于“冒犯”家康,护送秀吉与淀殿之子秀赖会晤家康安然往返于人们所认为的险境,清正大人随即突然暴毙。传闻是“毒杀”,清正大人屡护秀吉之子,让家康不爽。清正大人突然死亡,其收留的利发却转投了家康,也引起人们对家康的怀疑。
我常回想有乐那位疯眼哥哥对于子孙后代的感叹,然而我总觉得大友家族未必只是亡于宗麟之子。早在宗麟手上,他晚年之时就已危机四起。
而我们家也未必便是亡于胜赖之手。其实我一直觉得,祸殃早已种在上一代那里。
信包似有同感:“有时我想起龙兴公子,每多唏嘘。其家族在他当家时灭亡,人们说他担任家督期间贪图安逸享乐,导致其家的衰败。然而龙兴继任时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思想尚处稚嫩,将其定义为‘昏君’未免残酷。”
“龙兴被迫打开稻叶山城,其家业灭亡那年,他才十九岁。”信包旁边那人敲着筷子感叹道,“父亲死后龙兴接任家督时,他大约十三四岁。家臣们接二连三地投靠到清洲这边,他家的力量逐年被瓦解。虽说此六年间在战事上互有胜负,但是龙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斗得过我们清洲这边?说他贪图安逸享乐以致败家纯属胡扯!他不是不努力,亡家之后他更努力。真正令人刮目相看的龙兴,其实是家业沦丧后的龙兴。后来他折腾得多猛烈?四处浪战,专跟我们过不去。率众前往伊势的长岛参加血拼之后,附庸于三好家反对我们主公的阵营,转战各地。最后又与义景联合,不惜战死于越前刀祢坂。”
“亡他们家的其实是他父亲义龙,”有乐旁边那个面色阴晦之人饮着汤说,“骁狠善战有什么用?义龙弑父,为谋权位起兵攻杀其父,以致家臣分裂,已然埋下祸患。‘弑父’为大不祥,将来哪个年代倘如有人鼓吹这样干,世道就真的全然堕落到无可救药了。”
“蝮蛇”道三小时候被迫在京都妙觉寺出家,他长相美貌而且聪明伶俐。还俗后娶卖油商人的女儿,改行卖油。据说道三卖油手法纯熟,能将油通过一文钱的方孔注入容器中不使用漏斗而使油不洒出。
长井家臣矢野买油时惊异于道三娴熟的技巧,向他指出虽然其卖油的技术纯熟,但终究是商人的技能,如果能将这种技能注入到武艺上,那他就会成为出色的武者。道三于是弃商从武,熟练的掌握了长鎗和火绳鎗的使用。道三的师弟南阳坊是鹫林山常在寺的主持,他是土岐氏重臣长井利隆的弟弟。经南阳坊的推荐,道三自从出仕于长井家族起始,得而平步青云。后来道三毒杀其主公“美浓守护”土岐家的赖艺之弟赖满,两次打败并流放赖艺,霸占其妾及整个家业,成为美浓之主,手段毒辣,近邻诸侯无不震畏。
义龙是在卖油商人道三成功把美浓守护赖艺放逐之时出生的,母亲曾经身为赖艺妾侍,因此后来又传出义龙为土岐赖艺遗腹子的流言,但根据义龙生前留下的信件,都是承认道三为其父亲,据说迅速激化成父子间严重矛盾的因素就是道三与女婿信长在正德寺会面后所说的一句话:“看来我的子孙也只能为这个年轻人牵马为奴了。”道三是否真说过这句话无从考证,这句话传入耳中却引起了义龙的强烈不满,虽然信长是自己的妹夫,但从小得不到父亲认可的义龙更不会承认这个别家的年轻人是比自己更有能耐的人物。
义龙的不满令原本就在怀疑他是不是自己亲生子的道三愈加反感。当时道三对义龙的评价是“无能”、“器量不足以担任诸侯”,因此道三暗中决定要把家业传给义龙的弟弟,不料此事被义龙的手下探知,知晓道三有心不让自己继承家督之位,义龙决定先发制人。
义龙假称病危,有话要交代给弟弟们,将父亲宠爱的两个弟弟召到私宅会面,趁机将二人杀害,正式与道三决裂。道三听到消息后十分惊恐,立刻舍弃稻叶山城,逃奔美浓山中。夺取了稻叶山城的义龙开始讨伐追杀道三,此事得到了西美浓有力豪族“美浓三人众”的支持。
道三在鹤山布阵与义龙对峙,此时道三的女婿信长也带兵渡河,在户岛、东藏坊布阵,试图支援岳父。义龙的部队向长良川南岸移动,道三率军下山,沿北岸移动,两军开始正面交锋。由于众豪族的支持,此时义龙拥兵达一万七千余人,以土岐氏正嫡的名义向道三宣战,道三仓促间却只能动员到二千七百余人。
道三写下遗书,当中包含着美浓让国状。遗书中写道:“旧之恶果今报矣,明日之战将五体不全,战死或不是错误,也许有我最后的归宿,但在哪里?”而让国状中写道:“美浓一国现由吾婿‘上总介’所有,信长得此让状,必须遣兵渡此。”其实这封遗书在他死后才到达“上总介”信长之手,他不知道“好女婿”先已赶来了前线。道三率兵与义龙大战于长良川,信长得讯后立即出兵营救,但由于兵力过于悬殊,道三迅速溃败。永禄四年,义龙病死,道三之孙龙兴继承家督,但最终被道三的“贤婿”信长所打败,夺得美浓,为日后的天下布武成功踏出新的一步。
道三占据美浓之后,凭借其敏锐的嗅觉发现信长非同于常人,在正德寺与信长会面,确定信长并非传言中的“尾张大傻瓜”那般不堪,果断将女儿归蝶嫁于信长并与尾州结为同盟。在道三晚年与长子义龙反目之时,信长毅然发兵援助,可以看出道三的眼光十分精准,虽未能预见到信长将来的大势,但在那个“下克上”风行的战乱时代拥有这般眼界着实罕见。
父子两军相杀的这场长良川之战,义龙料到“好女婿”信长会派兵前来支援老岳父道三,早已部署兵力在木曾川岸边阻拦清洲军。
一代枭雄“蝮蛇”道三最终被义龙手下活抓,士卒刺伤道三小腿使其不能逃走,又收缴其兵器,将他弄死之后发生小兵争功的插曲,最终其中一人割下道三的鼻子为证,以下克上而成为诸侯的道三最终也因下克上而死。
义龙看到部下送来的道三首级时感慨万分,留下一句“我已身负不德之罪”之后便决定剃发出家,法号范可。有些人猜测说范可是唐朝一名有弑父经历的官员,义龙以此表示自嘲。然而义龙在道三被杀之前的弘治元年已经开始使用“范可”之名发布命令。因此“范可”可能只是单纯的道号而已,并无自嘲之意。
鉴定完道三首级后,清洲军的动向引起了义龙的注意,义龙率军向大良河滩移动,两军便激战于此。清洲方面土方家族的彦三郎等诸将战死,义龙麾下的千石则被森可成刺中膝盖而撤退。双方互有伤亡,战局陷入胶着,然而信长终究还是收到了岳父道三兵败身死的消息,已然无心恋战的清洲军最终在当时的新式武器“铁炮”的掩护下渡河撤退。
上任之初,义龙首先清剿了道三余党明智氏,据说光秀因而逃亡,也有人说他早就离开了。由于道三在临终之前送了一封信给清洲,大意是说美浓就作为女儿归蝶的嫁妆送给“好女婿”信长了。道三之死使信长与义龙之间的冲突急速增加,为了先发制人,义龙拉拢信长同父异母的庶兄信广一同对付信长,觊觎家督之位的信广很快就倒向美浓的义龙,两人约定由义龙佯攻信广镇守的守山城,然后信广向信长求援,趁信长出兵、居城清洲城防守空虚之际加以夺取。没想到此计被信长看穿,他按兵不动稳守不出,令义龙和信广大失所望,就在义龙命令军队退回美浓后,信长却突然出兵攻打信广,信广战败降伏。义龙又联合信贤对付清洲,然而信贤被流放后,信长的妹妹犬山殿丈夫信清因瓜分信贤旧领的问题而与信长起冲突,信长打跑妹夫,联姻美浓的远山家族,回将义龙一军。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义龙为了对付信长算无遗策,却没料到夺走他生命的并非他在战场上的任何一个敌人,而是无形无影的病魔。在劝诱“犬山铁斋”信清倒戈后不久,义龙患了当时无药可医的绝症“癞病”,也就是麻风病。永禄四年,义龙在病痛的百般折磨中病殁,时年三十五岁。只留下一个还未来得及实现的梦想和一首辞世词:“三十余岁,守护人天。刹那一句,佛祖不传。”
我忍不住小声问信包:“他妹妹去哪里了?”
“谁妹妹?义龙吗?哦,她呀……”信包转面之际,我以为终于要有答案了,没想到他们几兄弟一齐摇头。“不清楚!”
有乐见我吮着调匙,难抑失望,他不由感到好笑,说道:“你别到处打听了,我们还真不清楚。想知道他老婆在哪儿,直接问我哥去吧!”我摇了摇头,不无懊恼的说道:“我问过了,他也说不清楚。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老婆去哪里了,哪有这种事呢?”
“我清楚,”信雄晃动大脑袋,在我脚边发出甜嫩好听的声音,说道:“肯带我去你家,我就告诉你。”
“闭嘴!”好几只手一齐伸过来卯他脑袋。信包瞪视道,“茶筅儿,你又……”
我已经习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反应大。望着信雄被几个叔父赶进里屋,我正要起身,有乐拉我坐下,说道:“让信雄去睡他的觉,你别管他。不要宠着信雄,不然这小子以后就粘住你了。”
瞥见信雄又趴在门后张望,我心里暗感无奈:“他已经粘了。”
有乐勺汤入碗,见那几个家伙悄觑我,就指了指,说道:“她也是新到我们家的。属于女眷……”信雄扒着门缝儿小声问:“应该算谁房里的女眷?”信照伸头问他:“你在谁房里?”信雄在里面低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在信包这里睡。”
“他房子怎么了?”模样干净之人问了一声,信照摇头笑道,“他自己点火烧坏了。”
有乐在我旁边指点道:“这位是大友亲家。信包旁边那个是市桥长胜,美浓豪族市桥长利的长子,父子都在我们家出仕。我旁边那个是幽斋的儿子三斋。”那两人纷纷恭躬施礼,面色阴晦之人也向我行礼道:“小人三斋,日前见过殿下了。”有乐笑道:“不要客气,你父子跟她也算得世交。而且大家同是茶道中人。”
门外有人经过,见模样干净之人向我拜揖,在廊间问了一声:“亲家,怎么不去找你爸爸?却先在这儿吃上了……”有乐伸头问道:“宗滴还没回来吗?刚才好像听谁在外边嚷嚷说找到他了……”廊外那人说道:“那是他们先找到光秀大人了。听说他和一铁公飘进山林,互相抱怨,纠缠不休。”
房间里的人听了皆笑了起来。有乐摇头说道:“谁会想到把他们两人放进一个篮子里同飞?能想到这一招的那个家伙肯定是‘恶搞能手’。”信包忍笑说道:“你不懂。就要把他们俩个放到一起,能想到这样做的人是天才。”
“还没找到家父吗?”模样干净之人连忙起身走出,迳到廊外询问,“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回来了,”廊外那人说道,“就只有你父亲和清秀大人那一队还没着落。不知被风吹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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