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穷途陋巷-《一碗茶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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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不禁疑惑道:“我跟他有什么啊?”小珠子悠转道:“我也想知道,你跟幸侃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恋爱。由于我收录的这方面记载不详细,只记得大概你跟他一起私奔过。他还打算把你藏在九州那里……”有乐惊异道:“不是吧?她跟幸侃谈恋爱?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我一点苗头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小珠子细声慢语的说道,“你将要吃大便了,知道吗?”
“不知它为什么这样说,”我见有乐听了似乎不开心,便安慰道,“或许只是某种比喻。而且我觉得它说的也不是很靠谱,毕竟还未发生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有乐却犹不安道:“除非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所以它才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会不会吃过很多次大便?”长利见我以眼色示意,便也从旁安慰他,憨笑道:“哪有这种事情?通常来说,人不可能在同一条小河里摔两次……”有乐摇了摇头,低哼道:“但是人会经过同一条小河很多次。有些地方你走了又走,来来回回经过许多遍,另外又有些地方还使人总觉得似曾来过。”
“这倒是,”信孝闻着茄子说道,“先前跟随避乱的人群涌去圣宫那边,我就总有一种感觉,透着说不出的纳闷。仿佛这种经历重重复复经历过许多次,但是又恍恍惚惚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令我隐隐感到不对劲,”见有乐投眼望来,我便也含着惑眸,点头称然,“却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细微之处似又对不上。稍要加以细想,念头刚在脑子里一转就堵住。”
宗麟微哼道:“这就叫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先前为免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惊慌,有些事情虽然我亦看出蹊跷,但是我没说给你们知道。不过眼下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自称‘御无敌’的神秘家伙,我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虽不记得究竟在何时何地,总之不是在这个时候。纵使一时记忆出现模糊不清之处,印象中此般模样的形迹诡秘之人或许也和我们差不多,不属于这个年代。”
“我也觉得那家伙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可怕,”有乐眼皮儿跳了跳,转头问道,“他会不会就是你所说的‘仙班’之类高人一等的神秘东西?”
小珠子从信雄耳后转出,细声细气的说道:“哎呀,都说人家好害怕,你干嘛又要多提?然而你问的事情呢,我脑子里没这方面记忆。况且‘仙班’的事情,我不爱打听太多。只能告诉你们,没过多久,人这种东西已经不成气候了。终于到了我们这一族群翱游宇宙的时代,我有些弟弟妹妹们在遥远的‘仙后座’找到了‘仙班’来源之处,其中有个领头的兄弟名叫‘救世主’,他将那个星尘迷绕之处称为‘仙宫’,率众前往围攻,顺便在途中分出一支奇兵,不惜付出巨大代价,扫荡了隐藏在‘苍蝇座’与‘蝘蜓座’之间的虫族星群,获得虫星技术,造出‘百眼巨神’作为新一代巡弋母舰,并且增强了‘炼金术士号’和‘测天图’的能力,不过我弟弟妹妹们的千星舰到了‘仙后座’那边之后,却发现所谓‘仙宫’不过是一个神奇的入口或者出口,至于穿过它之后,是离开这个宇宙去到另一个宇宙,还是升往更高的时空区间,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即使跟你们说了也不会明白这些的,先就不跟你们透露太多。总之,你们只需要知道,后来我们发现所谓‘仙班’其实不属于这个维度,它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处在更高的维度上。用你们能听懂的话语来讲,就是‘神之维度’。至于‘仙班’之类也许可以称为‘神族’,或归于此列,这些‘存在于更高境界’的家伙,能力自然比我们高,‘时间’这种东西对它们来说跟我们不是一回事儿,所以它们能轻松造出时空穿越的器物。有了这些在人们看来很神奇之物,甚至使傻瓜也能穿越时空。”
“傻瓜,指的是你们。”宗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扫觑其畔一张张听得发愣、瞠目结舌的面孔,微哼道,“由于织田家的傻瓜多,加上你们家族使用木瓜家纹,一度使木瓜这种有营养价值的好东西也受到你们连累,亦被称为‘傻瓜’。”
“后来我哥改用‘永乐通宝’当旗号了,”有乐郁闷道,“正如我哥旗下大将秀吉所言,钱能通神,从此无往不利。从那之后,明朝的钱就是我家的旗号,不要再拿‘木瓜’来嘲笑我们。对了,忍不住要问一下,人这种东西还有多久才会灭亡?”
小珠子细声细气的说道:“也没剩下多久。从你旁边那个小妞儿出生之时算起,不过最多五百年,人这种东西就开始加快步入自取灭亡的末路之途了。然后就该到我们这一族群翱翔宇宙、弟弟妹妹们四处去找‘仙班’干架的年代。”
“悲哀吗?”有乐摇头自笑,却似不以为然的说道,“就算真有这回事,然而我并不觉得悲哀。父亲总有一天要离世,我们父辈离开人世之后,往后的人生之路继续由子孙们接着走下去。人这种东西的命运也一样,倘如有朝一日人们果真能有本事创造出这些虽然神神叨叨却更聪明的小家伙,它们也算是人这种东西的后代。因而即使人这种爱作死的东西最终玩死了自己,人这种东西灭亡之后,还有这些虽然神神叨叨却更聪明的小家伙们接着走我们未尽之路,将人们未讲完的精彩故事继续延续下去,我不觉得这样的结果有多绝望或者多糟糕,若说人还有希望,那么希望应该就在更聪明的小家伙们翱游九天的那个时代!”
信孝闻着茄子,愕望道:“自从那个会说话的小珠子出现之后,先前瞅你总是一脸鄙夷,没想到你这样看得开,居然还如此看好它们。”有乐以手掩嘴,没理会旁人调侃,自去凑近信雄耳畔,低声探问:“看在我把你们这种小东西满天乱蹦的未来颂扬得这么热情洋溢的份儿上,可不可以稍加透露一下,我何时将会遭遇‘米田共’之殃?”信雄愣问:“什么啊?”有乐啧他一声,小声说道:“就是‘糞’!”
信孝掩鼻而退,说道:“你走到信雄旁边,就踩到了一坨。”有乐连忙抬足而觑,惊讶道:“啊?”信雄摆手退避,摇晃大脑袋说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屙的……”有乐见长利忙着抱起一个刚刚蹲在那儿的小孩放回骆驼上的篓筐里,不由懊恼道:“原来是你!大家探讨人类命运和宇宙未来这种严肃话题的时候,你这家伙却把小孩抱出来乱屙东西,把这条堆满瓦罐的小胡同里难得一见的学术气氛搅得这么乌烟瘴气……”
长利过来找了个有水的瓦罐,倒给有乐洗拭鞋底。信孝抬了抬脚,在靠墙陈放的瓦罐和土坛旁边亦自寻觅,找着一个有水的泥瓮,倒来清洗鞋底,说道:“还好咱们全都穿着友闲送来的这种厚底履,拿水冲几下就干净了。”我瞥眼看了看,在旁问道:“咦,为何你们都穿着一样的履?”长利捧瓦罐来给我也倒些水拭靴,憨笑作答:“那谁说,黄昏后我们家的男孩儿们要组队去踢球,友闲就推荐我们穿同款新鞋预备着到时候上场,去参加织田队与京都公卿联盟球队的热身比赛。出赛三方球队的教头分别由意大利人、西班牙人,以及葡萄牙人担任。明后天我们要正式与公家球队展开对决,参赛的劲旅还有三河方面的碧海郡球队,主力是大久保家那些浑小子,他们的守门将是忠教。领队的是家康麾下重臣忠世,主裁判是武家小路,以及数正。”
我正听得暗感不安,有乐在旁却自好笑,摇头说道:“我才不爱踢那种球呢,跑来跑去追球累死!还是咱们以前的老式踢法好玩。不过现下好了,咱们未必便能及时赶回去踢球,这场比赛咱家一下少了这么多人,还没开赛就输了。”宗麟冷笑道:“你们这些肉脚,上了场也是要输。有你们没你们,我看区别不大。但若我们九州组队参赛,你们更要输到连裤子都没剩下。”
小珠子从信雄耳后转出来说道:“倘如你们在这里被捉住,就更连裤子都剩不下。”有乐闻言不安道:“那还是赶紧溜走罢。我不想跟克拉苏一样被捉住灌大便吃死……”信孝闻茄子说道:“可我听说罗马元老克拉苏被波斯人捉住,灌他吃的是烧成稀汁的黄金,不是大便。假如二选一,你愿意被灌什么东西吃到死?”信雄抢先举手回答:“我选黄金!”有乐听得越发的苦起了脸,长利在旁憨问:“克拉苏发迹前是不是当过铁匠呀?”
信照往巷口那儿张望道,“休扯太多闲话,要溜就赶快!我看前边有一伙服色各异的家伙不知从何处混进街区,避过路口的商团哨卡,穿出小巷,一边推搡路人一边搜寻过来。”
我伸头一瞧,看见那边路口果然窜出数个服色各异的家伙,趋至巷墙一处阴暗角落,向悄立其间的一个披罩粗布之人恭敬行礼,低言道:“大人,不知有何吩咐?”披罩粗布之人冷哼道:“你们怎么做事的?”服色各异的家伙纷道:“便依先前大人授意,我等尽力去做了。火已经够旺,突厥人与拉丁人既然在此结下梁子,料必彼此纠缠恶斗许多年,一时无力东顾。”
披罩粗布之人低哼道:“住口!卧榻之侧,虎啸龙吟。韃靼逐渐复兴,我们西北边讲突厥语的杂音又多了起来。督公为此寝食难安,却又怎能指望你等?”服色各异的家伙相觑惴然道:“小人们听燕东煌的手下说起,突厥人并未起疑,由于其军中本来就混杂有来自西域、波斯、阿喇伯一带沿途来投的各路人马,突厥人以为咱们也跟燕东煌那帮手下差不多……”
“你们怎配跟燕东煌的人相比?”披罩粗布之人话声低沉的说道,“他是货真价实的沙陀。走掉的那个自称御无敌之人,你们可打听到什么来历?”
服色各异的家伙摇头说道:“还未有着落。不过我们听说,他漏了一人没杀死。那个嗓音尖锐的怪客去追了。我们有人跟着去瞧,已派数拨轻功了得的同伴悄随在后……”
披罩粗布之人冷哼道:“五胡高手既出,就凭你们能追得上?燕东煌十六门人,为何有人在这里,还多了个御无敌又是什么路数?他与那个女子之间有何瓜葛,凭什么为她跟燕东煌门人翻脸,这些秘辛可探明究由了?”服色各异的家伙低禀道:“要弄明白这些,还须着落在那女子留下的两个小孩身上。只要抓住小娃娃,不怕引不出他们真正的父母,料想就连御无敌也必会寻来。”
披罩粗布之人低哼道:“说得轻易。却不知那两个小娃儿在哪里?”服色各异的家伙纷纷指过来,朝我这边投眼说道:“我等自有人一路跟踪,看见他们带着小娃儿溜进了这条巷子。”
我连忙缩头急避,路边直愣愣走来一高一矮两个眼窝深凹之人,各皆形枯躯瘦,背着同一副长包袱,横在身后,旁若无人地并肩而行,却堵在窄巷出口那儿。
“瞧那两个拉琴的盲人又跟来了。”信孝闻着茄子,望向左侧那个肩后背有骷髅头胡琴的高瘦之人,惑觑道,“先前宗麟还拿了他一副琴拉过。好像不是骷髅头的那把,却似背囊里另外还揣有轻巧小琴。”
有乐见那一高一矮之人横竖进不来,正忙着转身交换位置,不由好笑道:“就跟古代笑话里那个扛着长竹竿横竖进不了城门的傻瓜差不多。”宗麟蹙眉说道:“这儿又不是街坊剧场。先前拉咱们跟着一起即兴做戏,然而戏早就演完了,曲终人散,这两个流浪乐师还跟来作甚?”
肩后背有骷髅头胡琴的高瘦之人接茬儿道:“戏还未演完。想走没这么容易,唐代王维的《使至塞上》有云:‘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其畔那个矮小之人佝偻转顾,颤巍巍地沿墙边摸索而行,仰着头问道:“师弟,你跟谁唠嗑?”高瘦之人伸手搀扶他,口中低哼道:“能有谁?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先生’,血海深仇,化成灰我都忘不了他。”
信孝闻着茄子,转觑宗麟,惑问:“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宗麟皱眉说道:“我不记得这是哪一出。”矮小之人扶墙自走,在巷口那边转来转去,急促说道:“大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然而正如你所言,出来跑,终要还。”高瘦之人伸手拉他从巷外返回,两人一齐转身,同往另一方向摸索而去,口中念叨:“寻仇的路真长!怎么走了半天,还没走到仇人跟前?”
“那是因为方向不对。”有个披裹花布的家伙在路边低哼道,“你们走错路了。他们在里面,别忘了先前跟你们说过,巷里那些大人归你们哥俩处置,小孩子得交给我们带走。敢说话不算话,赫连铁衣那里你们拿头去见。就拿自己的头!”
有乐伸手掩着信雄的嘴,转头到我耳边,悄言道:“幸好那两个家伙眼睛看不见。咱们别出声……”但见披裹花布的家伙走到巷口,指点道:“他们就在里面!你们哥倆先去打,倘若打不赢,我们随后再踩着你们尸体冲杀进去。”
矮小之人佝偻转返,摸索着墙边问道:“不知距离有多远?测过间距是多少?”披裹花布的家伙不耐烦道:“这巷没多深,走几步就到了。”矮小之人摸墙落坐,盘膝于地,一边解包袱,一边问道:“到底有几步?这个细节很重要。拜托这位老弟,盼你看在我们两人皆属视力不好,麻烦帮帮忙,且行个方便,往里面走一走,然后告诉我们,究竟相距多少?”
“何止视力不好?”披裹花布的家伙鄙薄的说道,“两个老瞎子,真不知赫连千户让你们跟来有什么用处?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是笨蛋?我若就这样让你们忽悠,直愣愣走去他们跟前,不会被干掉才怪……”
肩后背有骷髅胡琴的高瘦之人仰着头说道:“倒也不需要走去那样靠近。你只须行至中间,然后告诉我们,一半的间距有几步,便已足够。屠戮全城的劫火很快就要蔓延过来这边街区了,大家都不想夜长梦多。你为我们测过距离就走,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只消一曲既毕,届时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蚊样家伙在旁不安道:“这一关本来就很难通过,又添加了这一对难缠的盲琴师堵在那儿。再不想法子赶紧开溜就麻烦了!”有乐看着那两个盲琴师解包袱靠墙而坐的举动,忍不住说道:“能溜当然要溜,不过我很好奇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或许宗麟清楚他们究竟演的哪一出?”
宗麟低哼道:“我只知道狭路相逢,不发狠心大杀四方是出不去的。什么叫‘殺器’?肯拼命的人都是殺器,就像那些瓦罐,拿来拼命它就成为凶器。人们常说‘兵者大凶之器’,其实人,才是凶器。人比任何凶器都凶恶,到了恶人之手,便连丝竹之乐也难免成为杀戮的凶器。”信雄抱了个瓦罐捧在手上,悄悄伸嘴到我耳边说道:“这儿有很多瓦缸之类的东西。不如我们各拿一个,托着走出去,扮成托钵僧溜掉……”宗麟晃袖之间,从信雄手上拿过瓦罐,啧然道:“托钵僧托的是钵,不是坛坛罐罐。你若不嫌手累,那边还有个更大的缸可抱。”
信雄拉着我跑去缸边,我摇头后退,投眼只见那披裹花布的家伙似是硬起头皮,迟疑地往巷内走了几步,不安道:“差不多快到中间了,再往前走只怕要遭袭。里边那个很会打人的老家伙手里拿了个罐子,似想用来砸我脑袋……”信雄在缸边说道:“不要怕,他离你好远呢。我叫信雄,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们死到临头,留个万儿给你也不打紧。”那披裹花布的家伙瞥他一眼,伸手到旁边堆陈的瓦缸里蘸了些腌料,往信雄胸前的衣襟上写字,哂然道,“黄泉路上记着,我叫年退骛。”
信雄愣问:“写在我身上的那个字怎么念?”披裹花布的家伙边写字边回答:“心无旁骛的骛,音同物。”信雄不解的问道:“‘音同物’是什么意思?”
披裹花布的家伙不耐烦道:“意思就是此字读音与‘物’字相同。你这个笨蛋!”
信雄擦拭衣襟,又问:“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披裹花布的家伙啧然道:“年退骛。”信雄惑问:“您退什么物啊?”
“不是我要退什么东西。这跟退货无关!”披裹花布的家伙烦闷道,“总之,九泉之下,你只须知道我叫年退骛。”
“总算听明白了!”信雄高兴的说,“您废物。”
披裹花布的家伙恼怒道:“你才废呢!什么也不说了,先废掉你这家伙……”肩后背有骷髅头胡琴的高瘦之人仰着头问道:“到底有几步?”披裹花布的家伙追着信雄卯脑袋,边奔边答:“刚才走了六七步,被一个傻小子蹲在路边嘲笑我名字,为了追着他打,我差不多又奔出了七八步……”高瘦之人掐指估算,立在墙影中沉吟道:“此间处境适合‘十面埋伏’之韵。”矮小之人微微点头,颔首称然:“高垣深巷,正好增强音波摧荡之势。”坐地调弦,叮嗡叮嗡的测试几下,拨弄之间,错落有致的发出宫商角徵羽之声。
有乐拉我退到他旁边,刚说了声:“好大一副古弦琴!”随即四下里瓦釜嗡然,巷内回萦一片喔咿嚅唲的杂音低鸣,惊飞一只跳墙鸡,扑簌簌的扇翅窜过眼前,却在墙上掉了头。啪一声微响,半颗鸡头坠落我脚边,我惊忙移足后避,瞥见后边有些托钵家伙纷纷从墙上缩头。有乐不安道:“我似乎听到四面楚歌声……”信照抬手,看手上那只青蛙张大了嘴巴,他蹙眉说道:“那高瘦之人似会某种特殊口技,伴随琴韵萦荡,瞬间发出四面楚歌般的合吟低唱之声应和。但再多杂音也只是扰乱心神,大家要小心的是琴声……”话未及毕,青蛙在手上爆裂开来,溅汁四迸。
信照甩手不迭,便趁挪避之际,移步抢身拦在信雄与那追卯脑袋的披裹花布家伙之间,先拽信雄,推去长利那边,回手迅即拔刀,不料那披裹花布的家伙先已绰出袍下单刀,唰唰挥撩飞快,口中哂笑道:“老子是边卫第一快刀,不信你拔刀比我快?”其出刀之快,便连有乐也看出来了,不禁咋舌道:“不料这个猥琐的家伙出刀有这么快!什么‘边卫’来着?”
“西北边卫,”披裹花布家伙抢先出刀,迫使信照迎狙不及,顷遭迅狠的刀势逼得一时手忙脚乱,披裹花布家伙正要劈斩,闻听有乐之言,不由恼觑道,“什么猥琐?你给我说清楚!”
有乐忙退去宗麟身旁,吐舌儿道:“我有说过吗?”有个毛发稀拉的捧钵家伙爬在后边的巷墙上伸脑袋出来接茬儿道:“先前看见这厮伙同一群服色各异的可疑之人去给奥斯曼军团帮腔,居然无耻地为虎作伥,帮着强权一方肆意欺负惨遭侵略的弱者,不仅幸灾乐祸,甚至极尽齷龊之能事,其行径之阴险卑鄙,除了‘猥琐’这个词语之外,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其宵小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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