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困兽-《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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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把洞关,莫叫走脱了。”

    “他手里那把刀似也不凡,都悠着点儿,别他妈阴沟里翻船。”

    “这厮身上的好货还真不少。”

    “嘿嘿,就当是给咱们送财来了。”

    “杀啊,为申师兄报仇。”

    群情激愤,不等宠渡双脚触地,金乌弟子持刀舞剑,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宠渡握紧魔古太刀,起手横削,口中喝道:“小鬼莫要挡路。”

    砰!

    刀光过处,前排弟子手中的兵器只剩得一个把儿,旋即被劲浪掀翻在地。眼见此状,紧跟在后的人不约而同刹住脚步。

    “他娘的,点子有些硬啊。”

    “也就那刀厉害,指不定还是从山谷里偷的呢。”

    “一锅炖不出两样饭,都是喽啰,他再凶还能上天不成?避开他的刀就行。”

    “你几个也别被虚名唬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有大长老坐镇,怕个毬?”

    “干他!!!”

    在此之前,场间弟子从未与宠渡有过交战,对其实力的所有判断仅源于叩赏之夜、炎窟山一役之类的传闻。

    以讹传讹难免夸大,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相关传言自然不足为凭了;又逢以众凌寡的必胜之局,故而金乌弟子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殊不知,轻忽怠慢实乃对敌大忌。

    另一方面,于情于理,为所谓“磨砺”“考验”之目的,三大长老定不急着干涉,只会借此让门下弟子练手——正给了可趁之机。

    这等先手,宠渡断不会放过。

    毕竟,一旦惹动丹境强者,局面必然急转直下。彼时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再难分心去提防一群虾兵蟹将在背后的小动作。

    唯有抢在三大长老插手之前,尽可能多地削弱其有生力量,才能有效减少潜在威胁。

    所以僵局并没有维持多久,宠渡笑望人群发足狂奔。金乌弟子仿若受了奇耻大辱,个个咬牙,人人切齿,满腔怒火烧尽诸般顾虑,轰隆隆碾压过去。

    “自己送上门儿,贼子何敢?!”

    “妈的瞧不起谁?”

    “鸡蛋碰石头,死不足惜。”

    “兄弟们,剁了他。”

    顶着万般谩骂与嘲讽,宠渡反握刀柄,催动遁影诀,一溜烟儿扎进人堆,在人缝间来回穿梭,专挑后颈、心口、胸骨、腰腹、关节等要害部位,看准了下手。

    打头阵的虽是一干喽啰弟子,却不乏速修者、炼体者,若在平时,绝对是难缠角色;奈何如今碰上宠渡,免不得沦为“炮灰”。

    同境之内,宠渡无敌!

    身法迅猛的,没他皮实。

    皮糙肉厚的,又没他快。

    强强联手吧,到底异体不同心,如何运转自如?总被宠渡抓住破绽巧妙化解,一应招法尽落空,仅搅烂几许残影。

    遑论平凡弟子,别无所长者,肉眼完全捕捉不到其行迹,只觉眼花缭乱,下意识将手中兵器乱舞一通,枉自费力。

    即便有人瞎猫碰上死耗子打在实处,寻常刀剑又岂能破开那副肉身?顶多划拉出几道浅口,反吃宠渡一记重拳,倒地难支。

    “凑紧点,别留缝儿。”

    “篝火挑大些。”

    “顶上去、顶上去,封他退路。”

    “封不来,太快了。”

    “在我——啊唷!”

    惊慌的呼号声中,半百炼气弟子连带三二归元好手阵脚大乱,好不容易捱到一切平息,骨裂的,断手的,瘸腿儿的,腰折的……东倒西歪躺了遍地,尽皆不省人事,再无一战之力。

    “好快的身法。”

    “肉也硬,根本砍不进去。”

    “这厮怎如此强悍?”

    “……也并非徒有其名啊。”

    “他娘哩!先前谁说避开刀子就行的?害爷爷差点儿吃个大亏。”

    你三言我两语,剩下的弟子终于回过味儿来,这明显低估了宠渡的实际战力与对战经验哪!

    甚而有那么片刻,看着宠渡面不红气不喘的模样,众人脑海里不由蹦出个连自个儿都觉得荒诞的想法。

    ——这还不是他的全部实力?!

    一念及此,众人内心深处顿时泛起莫名惶恐,虽然叫嚣得愈发厉害,却干打雷不下雨,只围不攻,因为所有人都有一种诡异的错觉:谁上谁倒霉。

    此情此景,在旁掠阵的人看不下去了。

    “一帮蠢货。”司徒奋抢先发话,“这点手段就把你们唬住了?拳脚拼不过,斗法啊。区区喽啰,还要劳驾大长老出手不成?拿尔等何用!”

    “司徒前辈,”宠渡满脸戏谑,“若净妖宗来人,谁也讨不了好。莫如您亲自下场,快刀斩乱麻与我见个高低,何必叫手下人做替死鬼,枉送性命?”

    “渡贼休要猖狂,真当我辈无人么?”

    “都不要怂,他不敢下死手。”

    “哼哼,终究是怕惹恼大长老,故此留有回旋余地。”

    “小爷好心好意,却被当了驴肝肺。”宠渡叹口气,之前没下死手,纯粹因为不想妄造杀孽,跟在场的丹境大长老屁干系?却不免被金乌弟子误会了。

    “入谷行窃,杀我同袍,臭小子能安好心?”

    “这厮阴狠,别受他蛊惑。”

    “本以为尔等会知难而退,看来还不够痛。”宠渡明了,若非真真切切见血,无以服众,顿时脸色骤变杀心大起,“先说断后不乱,再来者死。”

    杀意侵伐,寒风乍起。

    跳动的火光,映射出两只清亮而冷冽的眸子,衬着魔古太刀的森然锋芒,昏暗中那道剪影昂然挺立,宛如魔神。

    仅看罢一眼,幸存的喽啰止不住打冷颤;归元众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觉得被一只荒原饿狼盯上,如芒在背手脚冰凉。

    “呔!”人群中突起暴喝,不知是恐惧还是为了提振士气,其声又尖又细,浑似太监,“小子莫要故作玄虚。”

    “一起出手,老子不信他能都避开。”

    “长老看着哩,死也要叫他脱层皮。”

    “大不了玉石俱焚。”

    “少比拳脚,与他斗法。”

    “咱们人多,耗也耗死丫的。”

    “别留手。”

    到底是归元高手,实力的提升带来自信,心境之强大远非一般喽啰可比,片刻的惊惶过后便已平复如初,纷纷祭出绝招。

    一时间,形形色色的华光密如雨下。

    束束符彩。

    尾尾术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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