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填满辽宁、吉林两省的大大小小官员,开年后的恩科自然是重中之重了。 虽然不是一中三榜进士就分去两地,但内地出缺的却需要新人来填补。 李春芳作为历任严阁老与徐阁老的老牌礼部尚书,这会儿正聚集一堆礼部官僚在发愁呢。 “本来先前已经商讨得差不多了,但进来本官得了一份杭州那边的良吏入职考试试卷。你们也看看。这个年,我们礼部同僚估计是过不成了。老朽还得靠各位同仁和衷共济才好。要是会试考得不如那良吏,岂不是笑话。老夫哪儿还有脸忝为礼部尚书” 说实话,这一年为了争取改革科举,特别是改百分制,增加题型类型,李春芳在礼部与内阁几乎都是各种讨好求拜。 好在下半年,河套与辽东进度加速,嘉靖与徐阶得了名利,自然也愿意让一步。 好不容易敲定各种方案,嘉靖的恩科计划又突然横插一脚。辛苦加班搞定后,前天突然得到这么一份卷子。 李春芳有一种心累的感觉。这不玩人吗?也是自己太专注自己的事情了。冬月张逊肤过来拜访就送了些新学的东西。自己今日得闲才看到。 半个时辰后。 “阁老,可否还有参考答案?”吏部右侍郎抱着最后的期望问道。只要参考答案不能服众,自然有理由不参照这个重新改革了。 “有,不仅有答案,还有几个优秀的答卷誊抄版,你们也看看吧” 李春芳赶紧把剩余的资料也都分发了下去。 “阁老,这,如此大才,怎的去考个良吏,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吏部左侍郎看着其中一个叫帅敦成的试卷,恨恨的拍了两下桌子。 “这,阁老,我们改革科举形式百分制与增加题型分类已经是千难万难,如果参考这试卷,难免改变科举内容。这怕不是立刻就要疾风骤雨了。”右侍郎有些忐忑地问道。 场面尴尬了好一阵子。 “诸位觉得君子不器当作何解?” 李春芳不置可否,反而换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阁老的题眼怕就在于此了。” 右侍郎念了一遍题眼,却是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有道有器,有道无器,无道有器,无道无器,你们怎么看呢?科举为朝廷纳才,当然是有道有器才是最佳,但有道无器,无道有器何解呢?”李春芳进一步问道。 “阁老没必要追问,我等皆是明白的。我今日就点破题眼,有道无器绝无可能。无器则无迹可寻,如何验证有道,不过是空口白话而已。试想一人说自己大善人,却从无捐一文善款也从无助人,这还是善人吗?” 左侍郎顿了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 “君子不器,其实应为君子各器,其质归一,无非仁义耳。天下从无空口白牙之君子” “好,有侍郎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已拟好奏疏,诸位看看,没异议,立刻送去司礼监” 李春芳看到左侍郎这么配合,利用大家话赶话的机会,立刻拿出了杀手锏。 只是这句话,把左侍郎省略成了侍郎,一下子把还准备稳一手的右侍郎给捎带上了。只是目前情绪已经铺垫到这个地步了。再拒绝就有些拉不下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