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驴唇不对马嘴-《剑客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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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象着叶枫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声的惨状,更是喜不自胜,按捺不住冲动,似孩童一般,在床上翻起筋斗,撞得嘭澎作响,可把阿全惹火了。

    阿全妻子是邻村周秀才的女儿,识得些字,故有才女之誉。只因家境破落,迫不得已,才嫁给了目不识丁的阿全。

    一个是一字不识的莽汉,一个是腹有墨水的秀女,两人在一起,犹如冰与火,针尖对麦芒,无论如何,总揉不到一块去。

    仿佛鸡讲鸡的,鸭讲鸭的,彼此都认为对方不知所云,无法沟通。他们每天都上演着啼笑皆非的故事,当然今晚也不例外。

    她冼好了澡,穿着件薄若蝉翼的纱衫,柔软的身子斜靠在门上,对着阿全似笑非笑,柔声问道:“我美吗?“

    不幸的婚姻,只能通过虚幻的想像让自己保持快乐,想像就似长着翅膀的天使,可以把她带到一个没有忧伤,烦恼的世界。

    她凝视着阿全,目光忽然一阵迷离,五大三粗的阿全居然变成了玉树临风的白面书生。阿全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嘀咕着什么,此时在她看来,也好像是在念吟着一首绝美动人的情诗。

    简陋无比的房屋亦被她想像成鲜花盛开的世外桃源,才子佳人相对而立,眉目含情,尽在不言中,一时间她仿佛痴了,双眸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阿全见她痴痴呆呆,脑子不由得嗡的一声响,暗暗叫苦:“唉,我的妈呀,老毛病又犯了,穿那么薄衣衫难道不会着凉吗?病了又得花钱,这世道赚钱难得很,什么丑的美的,灯一吹,天下的女人还不是都一个样?难道会多一朵花出来?”

    他心中轻轻叹息道:“小仙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忽清忽浊,不太正常,老是神神道道,尽说些怪话胡话。什么时候请个高明的大夫,给她好好冶一冶,要不然以后她生的娃娃,像她一样傻兮兮,真是糟糕极了。”

    小仙嗔道:“我到底美不美?我白不白?”阿全哼了一声,心道:“美又不能当饭吃,难道你长得美,我便什么活不干,整天陪你睡觉?能生儿子,能煮饭,养鸡养猪,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小仙见他眉头紧皱,道:“你怎么不说话?”

    阿全大声道:“我娘曾经说过,一个女人不能太美,要不然会被别人盯上的,我娘又说过,一个女人不能太白,白了身体就有毛病,哎啊,你好像比白天黑多了,一定灯盏快没油了,我赶紧去添一添。”

    小仙听他杂七杂八,不由得心头酸楚,泪水夺眶而出:“真是对牛弹琴,一点风情也不解。”

    阿全瞪大眼睛,道:“难怪老黄牛今天昏头昏脑,害得我少犁了五分田,原来是你在它面前弹了琴,你……你……好无聊。”

    小仙气极,道:“你比老黄牛还笨拙,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阿全挠挠头,愕然道:“我笨么?为什么犁田的是老黄牛,而不是我?对了,驴的老婆还是驴,驴和马亲嘴,岂不是杂交,生出一头大骡子么?”小仙一张俏脸羞得通红,眼光中满是恼怒气苦,道:“我好苦的命。”

    阿全怒道:“你莫讲没良心的话,每天让你吃个鸡蛋,你怎么会命苦?自从你嫁到我家,我便没吃过鸡蛋。”小仙道:“我不吃了。”阿全道:“不吃白不吃,又不是你娘家的鸡蛋。”

    小仙气得全身发抖,狠狠白了他一眼,低吟道:“轻圆胜绝鸡头肉,滑腻偏宜蟹眼汤。纵可风流无说处,已输汤饼试何郎。”她每念一句,心头不禁就痛一次,泪水就似屋檐下的雨珠,一点一滴的打湿了衣襟。

    阿全慌了,暗自寻思:“小仙的脑子好像坏得更厉害了,又哭又笑,是不是鬼上身了?她会不会死?她死了我该怎么办?”他急声道:“小仙你别死。”

    忽然卟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咚咚地磕起响头,脑门撞得砰砰作响,双掌合什,念念有词:“佛祖菩萨,你千万不要小仙死,你便是要小人做牛做马,小人也愿意得紧。”

    小仙登时神色愤怒之极,叫道:“我怎么会死?”她忽然眼圈一红,幽幽道:“死了更好,你巴不得我早点死。”

    像她这样活在世上,和死了没多少区别?人还活着,心却早已死了,是不是最大的不幸?

    阿全神情惶恐,道:“我知道你脑子不太灵光,但我从没嫌弃,欺负过你,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医冶,我发誓,我不喝酒,不赌钱,不嫖女人,我会把赚来钱全给你花,让你买花衣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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