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从远方来,向远方去-《第一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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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被人拿在手里对着太阳照啊照,但照来照去只能看到封面上楚国夫人亲启韩旭几个字。
“老管。”赶车的男人回头道,“你又想偷看信!”
拿着信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穿的兵袍发旧不知道多少年了,一脸浓密的白胡须,他在军中负责辎重押送,跟着李奉安从朔方到剑南道快要二十年了,经他手的辎重从来都是准时准量,大家戏称他为押货老管事,久而久之都忘了他的真名字了。
老管捏着信躺在车顶上,随着车摇摇摆摆,但又如磐石坚固:“韩旭这个官给大小姐的信,小桂花为什么不让咱们看?不看看怎么放心交给大小姐?她怎么这么相信那个韩旭?”
赶车的男人笑了:“韩旭长的好看呗!桂花娘也是女人呢,女人都喜欢长的好看的。”
老管撇撇嘴要说什么,前方传来呼哨声,他的花白胡子都垂下来,一双眼眯起如鹰锐利:“有不长眼的来送死了,迎战!”
大路上行驶的车队开始变幻阵型,车方阵人圆阵滚滚向前。
前方马蹄震动,人影滚滚,似乌云压城而来。
数十辆车穿山过城,经过的地方有大夏卫军之境,也有叛军抢占之地,以前盛世繁华这种场面并不少见,但在乱世里就很引人注目,虽然有重兵护卫,山贼宵小不敢侵扰,叛军难免要试一试。
辎重军以辎重为重,从不参与杀贼平叛,能绕过便绕过去,能避开便避开,如果绕不过避不开,也是敢战的。
一场厮杀在旷野里展开。
摆成方阵的车队中,马和车都被卸开,马夫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兵器,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也能上马杀敌。
堆满货物的车上只有一个小兵看守,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躲在宽大厚重的兵袍里,怀里抱着的大刀挡住了他的脸,随着厮杀声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死亡总是让人害怕的,尤其是对年纪小的人。
一番狂风暴雨后,乌云向四面逃散,留下一地的死尸伤者。
叛军已逃,辎重军打扫战场,查看死者救护伤者,充斥着哭声痛苦的叫声,其间还不时的响起喊声。
“小碗!”
“小碗!”
而随着喊声,原本缩在马车上的小鸟冲出了巢穴,手中拎着一只大大的医箱,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随着喊声奔走。
他时而跪倒在一个砍伤半个脖子血流不止的伤兵前,一手用水冲洗伤口,一手飞针走线,那伤兵掉了半个的脖子被缝了起来。
他时而又站在了一个被刺破肠肚的伤兵面前,灌一口水喷在伤兵脸上,伤兵一个机灵,身子一卷露在外边的肠子缩了回去。
他一会儿绑缚断肢,一会儿贴药撒粉,一会儿用手从血肉中取出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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