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乱象持续了几天,直到受示威游行影响,日常工作近乎停摆的政府忍无可忍,以最快的速度批了一笔款子,把摇摆不定的军警拉入了棋盘。
有了新帮手,那些愤慨但有气无力的声音很快被驱散了,但这远不是结束。
次日破晓,塔索克河面上,贝克兰德的标志,双子塔钟楼下,那些双目圆瞪、死相凄惨的,数日前讨要说法无果的破产者们,走投无路下抛出了最后的底牌。
数不清的尸体几乎堵塞了河道,同样饱受打击的海运产业工作者们目睹了这一幕,少见的,一直紧随政府步调的他们,这一次选择站在了另一边。
从经理到每周只拿几苏勒的工人,本该在船坞上、在海运船上、在办公室里,在清晨时分工作的他们,现在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不同阶级的他们混在一起,注视着静止的,被黑色、灰色、深蓝色填满的河道,沉默着。
此举无异于又一场抗议,但听命于政府的军警没法再像驱赶上一次抗议示威一样,轻松解决麻烦,把这些碍眼的、没眼色的家伙打跑了。
实际上,在见到河里那些尸体后,大量的低级警察也动摇了意志。
吃着行政财政的他们倒不用太担忧,哪一天丢掉头顶的帽子,被扒了身上的黑白皮。
但他们同样是战争失败的受害者,一天一个样,上涨势如破竹的物价,都在加重他们在北大陆最大城市、王国心脏,继续生活下去的成本。
周薪普遍在一镑左右的他们,不得不萌生更多念头。
可见的是,不安定会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题,为了求稳,政府和国王还有大把的地方用得上他们,没人能抢走他们的饭碗。
但政府会给他们足够的粮食填饱他们的肚子吗?
河里死不瞑目的那些人,在一个月前,有不少还是他们向往的,能过上体面生活的中产阶级。
如果不是王国欺瞒了国民,封锁了本该从南边传回来的种种消息,这些人是有机会提前做打算,保住一点本钱的……
怀疑的声音破土而出,享受着混乱和迷茫的浇灌,在鲁恩这片土地上野蛮生长,每天都有真假参半的消息突然冒出,纷繁芜杂的讨论毫无用处,阴谋论和悲观派占据了上风,贝克兰德成了深渊峭壁上的城市,正在向毁灭滑落。
而这一切,距离曾经那个朝气蓬勃的万都之都,也仅仅是六日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