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质问-《倾国之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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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不高不低,众人不禁一怔。伍奢面向楚王,跪,行礼,郑重道:“大王,臣不敢以臣一人,乱了朝中纲纪。犬子罪过,任凭国法处置。”
伍奢说得利落坚决。君臣或是错愕、或是敬佩,一时之间无人再开口说什么。
楚王的微笑有些涩意,缓缓道:“太傅板正自持,堪可垂范群臣。”
伍奢躬身道:“举贤不避亲、论罪不护短,乃人臣本分。故,罪者虽亲子,臣不敢置喙;而冤者……”
伍奢略一停顿,凛然道:“纵为寇仇,亦当为其声张。”
楚王神情微微一滞。伍奢坚定地继续:“臣回国之时,乍闻朝中变故。臣心中实在不明,令尹与右司马二位大人究竟是因何获罪?”
楚王不语。群臣相视以目、缄口不言。司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斗成然与养氏行谋逆之事,故大王问罪杀之。”
伍奢自然不信,他看着楚王,问:“令尹大人素有清名,且义无反顾拥立大王,忠心可鉴,怎会是谋反之人?”
楚王叹道:“寡人何尝愿信,只是人证物证俱在,不容寡人不信。”
伍奢郑重道:“大王,令尹与臣相识多年,据臣之所知,其一心为国,只是生性率直,难免树敌,此次只怕是有人陷害,还请大王详查细问。”
楚王一时无法做答,微微皱眉。伍奢一直抬着头看着楚王,又加重了口气:“律法严峻,关人生死,不应矫枉,更不该滥杀。令尹一案所涉,均系朝中重臣,非同寻常,若有差错,累及国政与大王声誉,故臣不敢不谏、大王……不可不查!”
司败不便也不敢继续做答。费无极忙出来打圆场,道:“太傅大人有所不知,罪臣私相授受,受命之后,把持军务,于军中宫内安插亲信眼线,意在不轨……”
伍奢驳道:“养氏乃令尹荐举,二人有所往来,不是常理么?至于首脑上任之后,人事变更,亦是常情,怎能武断为谋逆?”
费无极扫了一眼刑尹,刑尹会意,道:“养氏尚未履职,便已门庭若市;到任之后,更是枉顾法纪,大肆索贿……”
伍奢冷然道:“养氏若是索贿,又与令尹何干?这贪贿之罪,又怎能随意附会?”
刑尹一愣。费无极看一眼楚王,道:“斗氏恃功自重,擅权专断、不尊君上,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
伍奢冷冷道:“昭然若揭?少傅大人之意,就是没有实据喽?”
费无极一怔道:“证据自然有,只是当时情势所迫,若逐条查实,只怕朝局动荡、外敌觊觎,若不当机立断……”
伍奢扭头怒视费无极:“是谁说应当机立断?又是如何的证据确凿?难道诛杀重臣,就不怕朝政不稳了么?”
费无极语塞,伍奢紧盯住费无极追问:“少傅既说令尹恃功自重,那么请问,令尹之功,功在何处?”
楚王神情一滞,费无极与群臣亦是一怔。
伍奢字字千钧:“先灵王无道,国人苦之,敢怒而不敢言。大王振臂而起,兵谏之初,百事艰难,令尹不顾毁誉,举家纾难,辅佐大王。世人皆知令尹有拥立之功,却不知这拥立二字之后,乃是对家国的赤子之心、对大王……效忠之诚!”
楚王面上愧色与疑色一闪而过。
费无极反驳道:“有功之臣,便可目无君上么?”
伍奢沉声道:“令尹性情刚强,或有不修辞色、言行急躁之处,但其乃大王倚重的首辅之臣,纵有过错非议,也应慎于刑求,怎能如此草草定案赐死?”
费无极被伍奢眼神所摄,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伍奢的双眼。伍奢难以抑制心中的悲愤,他立起身来,转身,居高临下直直盯住费无极,语气几近质问:“为臣之道当有补于君、不悔所行。此案少傅大人可曾仔细推敲?令尹入狱获诛如此之速,你可有请大王三思而行?”
费无极低着头,不阴不阳地回答:“若说推敲,太傅大人之言倒是颇可玩味。太傅这般为大逆之人说话,可曾……三思而行?”
伍奢怒道:“少傅大人有话,不必这般迂回,直说便是!”
费无极微笑道:“太傅大人是质直之人,那下官便问一句,大人这般为斗成然说话,究竟是替人喊冤呢?还是……在为自己开脱呢?”
伍奢冷笑道:“少傅大人此言,是在向大王与诸位同僚昭示你离间君臣之心么?”
费无极一愣。
伍奢语气严正:“治国之道在于君臣齐心、庶民效命。你却处处挑唆君臣猜忌、引朝臣自危,这可是为臣之道?”
殿中群臣中不少人面现赞同。
伍奢说到后来已是气得长须微颤:“令尹三朝老臣、才望功勋均堪称群臣之首,遭此对待,难道不怕令群臣寒心、民众指摘?身为王臣,却不谏阻规劝,难道不怕陷君上于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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