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巧舌如簧-《寒门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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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濡淡淡的道:“自然是你,徐氏七郎!”
左彣侍立一旁,眉头紧锁,担心的看了徐佑一眼。他这么多年一直是袁氏的部曲,忠的是袁氏,而不是楚国,当然了,对楚国皇帝的忠心是有的,但不会比晋陵城中卖梳篦的商人多上多少,所以此刻担心的并不是徐佑会被何濡蛊惑,去行那逆乱之事,而是觉得此人说话不怎么靠谱,真跟他搅和到一起,恐怕日后会受其所累。
徐佑哈哈一笑,道:“承蒙何郎君错爱,佑现在一介齐民,无官无职,连明日到何处安身都不知晓,身边跟随的只有一个从义兴带来的侍女和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既无权位,也无野心,更无什么能力和胆魄。至于说你的身份,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公与家祖是战场上结下的生死之交,又是冤死狱中,天下皆知,我向来心中敬仰,不会因此而对郎君有什么芥蒂。”
何濡似乎料到徐佑会说这样的话,道:“有这一点已经足够了……我也是最近这段时日才真正想的明白,其他那些都不过是次等的条件,最主要的是,能容得下我这个人,也能容得下我想要做的事!”
这是非我不嫁的节奏?
徐佑收了笑意,端正神态,道:“这就让我不解了,要是在数月前,郎君来找我,那时徐氏权势家业仍在,还能说的过去。可现如今,时过境迁,今非昔比,来找我又有何用呢?”
“数月前的徐氏七郎,不过有匹夫之勇,九品榜上的虚名而已,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真要是武功高就能决定大事,南北两国共三位名列一品的大宗师,岂不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何濡语带嘲讽,道:“并且那个时候的徐氏,还对安子道忠心耿耿,我要是对你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恐怕连贵府的府门都出不来。”
他语气一转,道:“也只有现在的你,同我一样身负灭族之仇,对安氏有彻骨之恨,你我的目的一致,才有了合作的可能性,这是其一;其二,要不是偶然发现七郎你跟传闻中的那个人不一样,不管是心智谋略,还是应变机巧都是上上之选,我也不会在今日出现在你的面前:其三……”
“等等,按说你只远远见过我一面,怎么发现我这人有谋略的?”
何濡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徐佑到了这一刻还在装模作样很是不满,但还是回道:“徐七郎的脾气之暴躁,就跟徐氏的白虎九劲一样知名,却能忍着一拳打死恶奴的冲动,选择以品色服之制将其斥退,既不损徐氏的颜面,也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扩大,这就是应变之谋;之后,又能放下世家门阀的自尊,接受陈郡袁氏的退婚之议,假借袁府的船离开义兴,以躲避沈氏的追杀,这是隐忍之谋;有了这两点,已经让我对七郎越来越有兴趣,偏偏在红叶渚,又亲眼目睹了一场借刀杀人的好戏,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利用袁氏的部曲,指挥若定,将四夭箭逼出暗处,各个击破,逐一杀死,这份布局之谋,实在让我也不得不赞一声厉害,这是其三;而这还不算完,七郎到了晋陵的一系列表现,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天纵之才,生而知之……”
徐佑对他时不时都要唱出的高调已经有些免疫了,但听他一字字道来,虽然具体细节略有出入,可大体走向分毫不差,仿佛是自己的影子,寸步不离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奇道:“义兴的事,你在一旁,能推断个七七八八也是正常。红叶渚的事,当时还有几十艘行舟,想必你也在其中,见微知著,仅从蛛丝马迹就分析的一清二楚,也算是你聪慧。可袁府种种,你是怎么做到犹如目睹,身临其境的?”
“前两处其实还要费些心思,偏偏袁府是最简单的,”何濡哼了一声,道:“只要使够钱财,加上一定的谈话技巧,你在袁府那两日,除了跟袁阶单独相处,其他的时间,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几乎一清二楚!”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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