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子贵母死-《姝绽芳华》
大魏历大兴十一年三月初十已经缠绵病榻半月有余的魏帝今日早朝时突然红光满面,健步如飞,与昨日还需要内监搀扶的模样判若两人。百官大喜,也有人暗地里猜测,据说前些日子魏帝招了道士入宫炼丹,难道这真的练出起死回生之药了?贺拔言和大皇子拓跋石悄悄的对视一眼,意味莫名。魏帝高居大殿,扫视众臣一眼,半晌开口言:“朕缠绵病榻多日,昨夜天神突降赐下神药,令朕得意大愈。朕病得这些时日才恍然发现,大魏也到了该立储之时。今日早朝,众卿一起商议立储之事。”魏帝言罢扫了大殿上的几位皇子,除了大病未愈的拓跋宇,年幼的七皇子和八皇子,大皇子拓跋石,二皇子拓跋拓跋垄,四皇子拓跋横,五皇子拓跋照都在,这几位皇子都在。他又看了眼虽然年迈却野心不减的贺拔经,还有他的长子贺拔言,心里暗暗发誓,我大魏以后的帝王受制于外戚。他对着贺拔经笑道:“贺拔公,如今朝内您资历最老,又是朕的舅父,您先说说吧,朕的这几个儿子谁最适合继承的位子?”贺拔经闻言一怔,想了想微微一礼道:“回陛下,立储既是家事更是国事,既然陛下问,老臣就倚老卖老先说说?”“如今有军功的皇子,除了三皇子都在朝上了,若论起来,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些年追随陛下南征北战,军功最盛,也最有希望带领咱们大魏成就大业。”魏帝听着点了点头,其他百官也频频附和。另外三位皇子不敢出声,只能静静听着。贺拔经又接着道:“遗憾的是三皇子如今身子病重,虽说已无大碍,但老臣担心此病有碍三皇子寿数...这于我大魏可非吉兆。”魏帝闻言沉默不语,贺拔经一脉的朝臣纷纷出言附和。之前支持拓跋宇的老臣却都静默不语,贺拔宇先是被拘禁,后又重病缠身,即便他们未转投向其他皇子,也都觉得拓跋宇已经没有争位的机会。“众卿的想法朕已知晓,会好生思量!”然后他转头对大内监阿素点点头,阿素站出来,手捧圣旨开始宣读,“宣皇帝召,敕封拓跋石既清河王,拓跋垄既平阳王,拓跋横既长乐王,拓跋宇仍为戴罪之身,暂不敕封!”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之时,魏帝站起身离开,阿素高唱:“退朝!”徒留一众朝臣议论纷纷。“舅公!”出了大魏宫,如今的清河王拓跋石喜不自禁的冲着贺拔经抱拳,“多谢舅公为外甥直言!”拓跋石的母妃纥骨氏之母出自贺拔氏旁支,从辈分上算,清河王勉强可称贺拔经一声舅公。“大殿下还是莫太过得意,您如今还只是清河王罢了。”贺拔经转头淡淡的留下一句,转身离去。“为何?”清河王闻言一怔,连忙追上去,“父皇并没有册立老三,其他阿弟也并非是我的对手!”酉时初,平城众臣于清河王府庆拓跋石封王之喜,推杯换盏之间,清河王笑的恣意飞扬,有部署向他敬言,“恭贺殿下得封清河王,放眼如今所有皇子只有您离太子之位最近,一步之遥便可登天!”“莫卢君,切莫妄言,如今父皇圣体康健,必能千秋万代。”那位部署虽知所言有些忘形,却只清河王并未怪罪,也不害怕只笑着饮尽杯中酒。一夜歌舞笙箫,天近破晓之时,众人方陆续散去,拓跋石把最后一盏酒饮尽,露着一个婢女回了卧房。卯正时分,他从卧房里出来,精神抖擞的骑马上朝去了。今日早朝,魏帝又扔下一道旨意,炸的诸皇子已经皇子的母族心惊胆战。魏帝的旨意很简单,“子贵母死”!以防外戚干政,步入前朝后尘,是太子的母妃必须刺死!魏帝没有给众朝臣哭求的机会,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带着阿素离了大殿躲了起来。路上,魏帝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他伸手敲了敲车壁,阿素上了马车,轻声道:“陛下?”“紫荆军走到哪儿了?”魏帝似睡非睡地轻声道。“明日差不多就到城外了。”阿素微微前倾身子,在魏帝耳边轻语。“让他们在城外的树林里驻扎,选出百人分批乔装入城,准备接应老三。”魏帝吩咐后,又陷入了静默。阿素应是,看着魏帝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轻声道:“陛下要去看看三殿下吗?”魏帝闻言眼皮微动,显然有些意动,但是良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若被他看出破绽,反倒是麻烦!明日你去冷宫宣旨,贺赖氏谋害皇子,叛国谋逆,赐死!”而堵在长盛宫门口的众皇子和朝臣们等了一日都没见到魏帝,清河王已经急的不行,慌乱的看着贺拔经,“舅公,父皇这是疯了吗?”“陛下是疯了,”贺拔经抬头看着高耸巍峨的宫城,幽幽道:“他这是要从根儿上破灭外戚干政。”“那以后谁还敢送女郎进宫?”“是啊,谁当太子就杀母,最后岂不是要杀光所有皇子母族!”“怕不止是母族,”贺拔经看向儿子,“当今慕容皇后无子慕容家也未掌权,只怕陛下如今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我们贺拔氏。”贺拔言不可置信低声道:“难道陛下还要对太后......”“太后年迈,从不干政,尚且无碍,但是陛下应是觉得贺拔氏手伸得太长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拓跋石看着贺拔经,暴躁的抓了把头发,只觉得头嗡嗡的响,魏帝的旨意已经传遍后宫,最慌乱的就是他母妃了,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不停地派内侍来寻他。“回府。”贺拔经回头看了眼嘈杂的众臣,转身离开,拓跋石也跟着去了贺拔府。“舅公,您想想办法,我母妃不能死啊!”拓跋经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母妃被赐死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贺拔经嘲讽一笑,“大殿下,清河王,陛下没说要赐死纥骨娘娘!”“可是父皇说要太子的母妃必须赐死......”拓跋石不解。“是啊,大殿下您还没明白吗,您如今只是清河王,不是太子。”贺拔言感觉要被他蠢哭了,阴阳怪气的道。贺拔经警告的看了贺拔言一眼,他才换了语气,轻声提醒拓跋石,“清河王,你别忘记了,如今宫里就住着一位没有母族,军功比您还高的皇子。”